蘇清煜蹲在地上的身子明顯晃了晃。
“是我蠢!”
常晚腿一軟,被這三個字中慢慢的怒氣驚得坐在床邊。
“小煜?”常晚輕輕試探,可是蘇清煜還是低著腦袋,白袍少年窩在身前不動彈。
“我剛才說你蠢,是玩笑的,你怎麼真生氣了呢!好好好!是我不對,你是科舉狀元,怎麼會蠢了呢。”常晚用著老招數,口中繼續哄著“小孩童。”
蘇清煜猛喘了幾口氣,一張臉抬起,一雙眼睛裏有怒火有殤情,沒等常晚再看仔細,他的薄唇微微張開,隻蹦達出一個字:“疼!”
“疼?”常晚詫異:“剪頭發……還會疼?”
“會疼……”蘇清煜垂下眼,扶著膝蓋緩緩站起,身子一錯爬上了床。他半張著眼睛,不再看常晚而是專注的看著鏤花的床頂。
“小煜?”常晚也跟著轉過身,她手無足措的站在床邊,心裏也委屈。
他的脾氣太怪,一會兒晴天,一會兒雨天,剛才在自個兒屋子裏不是挺好的,就因為真自己一句玩笑話,這會兒拉著臉擺著普。
“沒有下次。”
蘇清煜沒有好臉色不說,口中更是冒出不陰不陽的四字威脅。
常晚怒從膽邊生,火從心底來,她很有骨氣的轉過身,張揚著滿頭黑發,頭也不回的除了“清晚閣”。
門,咣當一聲關了。
蘇清煜這才將目光調回門邊。
蘇清煜抬起手,手心裏是他攥緊的發結。常晚,還好沒有從發結中間剪開,她是一剪刀下去各剪了兩人一段。
他當真是蠢。
蠢得喜歡這樣一個倔強死板的女人,蠢得喜歡她,成了自己畢生的執念。
常晚,結發,隻有夫妻才結發。我好不容易打成的結,可你卻輕易的一刀減去。疼,我怎麼能不疼?我的心在疼……
常晚沒想甩門的,可秋風作祟,那咣當一聲響,坐實了常晚“怒火衝天、摔門而出”。
她回過頭,軟了肩膀,輕輕一聲歎。
結發,結發夫妻。
他將兩人的頭發打成結,他覺得好玩,她卻不覺得。
自己本就是站在懸崖努力勒馬的人,不能因為蘇清煜的一個玩鬧,心思蕩漾。剪開發結,也當時斷了自己突然而來的癡心妄想,罷了。
隻是下了剪刀的那一刻啊,怎麼心一軟沒有朝中間剪開,而是抓起兩人的頭發並在一起,剪了下麵一段。
咚咚咚咚。
常晚的心急速跳動,她抓著衣襟靠在床邊,一聲一聲的苦笑溢出唇邊:
蘇清煜……你可真是妖孽。
就算他不動,自己也會被他吸引,朝著毀滅的路前行。
她該……怎麼辦呢?
下午,常晚還是收拾了行囊,將自己退房的打算告訴了蘇清煜。蘇清煜沒有再反對,態度好像又回到了先前親昵的狀態,好似中午那場剪頭發的不愉快根本沒發生過。
“常姐姐,帶著常寧搬到清晚閣吧,我讓大夫再支起一扇屏風,你和小妹睡床,我在外麵的榻睡就行。”
常晚當然不願,可是蘇清煜卻掀開嘴角可憐兮兮一句:“你就不怕回到家,被傻缺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