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晚走上前一把將小丫頭抱起來哄著:“小寧乖,別鬧了,姐就讓這個孩子待三日,來,幫姐去燒熱水去。”
小乞丐放下手,小常寧昂著頭。一個嘴角冷笑,一個耀武揚威。兩人眼神一對,火花四濺,你死我活。
小乞丐,我就知道你丫的沒安好心!
醜八怪,想三日趕我走沒那麼容易!
常晚瞧著兩個八九歲的孩子突然相視而笑,心中又納悶又無奈。她又對著小乞丐低聲歎了一句說道:“我去屋裏拿些幹淨棉花和碎布,你躺在這裏等會兒。”
“姐……姐……”一聲幹澀澀的聲音從小乞丐口中傳出,常晚一愣轉頭瞧著丹鳳眼,那裏麵有某種渴望讓她不敢再看。她張張嘴想拒絕這個孩子,最後還是閉了嘴。
隻是一聲姐姐,就像喊阿貓阿狗一樣平常。
“誰讓你喊的!我告訴你!我姐心好!才將你弄回來!你隻在這裏留三日而已!你再喊一句我撕爛你的嘴!”羊角辮炸上天,常寧像被踩著尾巴的貓再次跳回來,要不是常晚拉著,白色布鞋早就踏在小乞丐的臉上。
“嗚嗚嗚嗚……嗚嗚嗚……”小乞丐張著丹鳳眼,大顆大顆的淚珠子順著腮幫子砸下來,看得常晚心裏一緊。
“小乞丐,寧兒說得是,讓你進門隻是幫你避一時,你不能留在這裏。”常晚牽著常寧轉身,涼涼的聲音飄啊飄落到小乞丐耳朵裏。
在他淚光中,常晚白色的袍子被風刮起,將她瘦弱的身形勾勒出來。那麼瘦,家徒四壁,她拒絕自己,是因為窮嗎?她腳步飛快,低頭握拳,是心中有愧嗎?
哭聲陣陣,在常晚看不到的地方,狼崽子眯著眼將蕩漾著皂角香的女孩看的分明,漂亮的丹鳳眼彎彎的,裏麵有笑意。
獨眼龍說他被扔到乞丐堆裏時有兩歲模樣,出來行乞也有七年,眼觀六路,看各色行人臉色;耳聽八方,聽各色行人語氣。獨眼龍姓蘇,帶著三個孩子也都跟著姓蘇,每日討來的東西抽成進供,沒過幾年三個孩子隻剩了他一個。對蘇獨眼,自己恨之入骨;其他形形色色的恩客更是一個都記不進腦子。
他被其他乞丐欺負時,他總會望著天上的白雲,想象自己能飛上天去穿梭雲層無憂無慮。而今日正午,四日未進食的他就瞧見一朵白雲就從天上飄下死巷,縮在牆角哭泣。幹幹淨淨的,還有一股誘人的香味……而自己就追著那白雲走出了死巷。
原隻是好奇,現在這個念頭卻清晰的很:
這麼好的人,我也想要。
狼崽子狠狠地瞪一眼站在常晚身邊的醜女孩,咧出森森白牙:醜丫頭,看最後他能不能留下!
常晚拿出一個布包,掏出兩把潔淨的白棉花。這是她準備做紅襖用的,隻是沒想到會先用在一個小乞丐身上。若傷口嚴重,自己真的隻能說聲抱歉,她沒錢送這個孩子去醫管治病。
常晚端著盛滿溫水的木盆,在裏麵撒了一小把粗鹽,濕了毛巾仔仔細細的為男孩子擦著臉上的烏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