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京城做為大桓帝都已有數千年曆史,城中僅固定的居民就達數百萬之巨。這些人當中,除了少部份是知書達理,通曉禮法的讀書人,大部份都是流於市井的販夫走卒。這些人心中沒有什麼禮法的概念。他們經常僅僅是為了五鬥米的利益聚在一起鬥毆滋事,擾亂民風。
先前蘭京朝廷隻會用深牢大獄來對付這些人。但時間一長,讓朝廷頗為頭痛的事就出現了。往往那些被關進去的人,用不了多久,出來後又會再次入獄。並且,對方犯的罪行又是小罪,不足以處極刑。
無奈下,朝廷一位官員自告奮勇,他借助這些人中一家實力最強的‘羅浮會館’開了一處‘知禮院’。然後再把那些犯下過罪責的販夫走卒關在院裏,教他們識字、禮教、書經、典故。直至熬過半年,才能放回家中。
如此一來,收效甚強。那些個舉止粗魯,行為莽撞的走卒們接受了禮教,行為舉止均檢點不少。蘭京城的民風,相應也朝好的方向轉變許多。後來,據說當今聖上知道了這件事,於是親筆寫下‘羅浮會館’的大匾,贈給會館。又下聖旨撥了銀兩金錢,為會館在蘭京選了塊地,重新建了家規模更大的館所。
……
車夫的這番講述頓時讓雷越暗暗稱奇,他之前隻料想‘羅浮會館’是個容納山匪流寇的地方。萬萬沒想到,那裏竟然會是一處用來教化粗敝野蠻之人的場所。
思忖間,雷越耳聽到車夫吆喝一聲,馬車頃刻間停住去勢。
“這位公子,您到了,前麵那幢讓紅磚綠瓦圍起來的大院子就是‘羅浮會館’。”車夫翻身躍下馬車,為雷越拉開車門,指名方向後,又小聲朝雷越說道:“公子爺。別說我沒提醒您。倘若您要不是拿著官府發放的單子來接人,您最後還是不要進去。”
“為什麼這樣說?”
“公子,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會館裏除了有那位德高望重,苦口婆心的先生傳授禮儀之道。尚且還有一位實力通天的大幻師坐鎮館中,壓製那些野蠻凶悍之人身上的惡氣!”
車夫講到這兒,一旁剛剛走出馬車的胡老二忙湊上去問道:“咦!我怎麼不知道京城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那幻師叫什麼名,是何來曆,你可是知道?”
車夫一翻白眼,冷冷看了看胡老二,壓低聲音道:“說出他的姓名隻怕嚇到你。那人就是當年‘天賜將軍’雷軒庭手下天刀、地劍、兩員大將中的地劍張猛!”
耳聽到張猛的名字,雷越心念微微一震。
隱隱中,此時雷越似乎能切實感受這一切都是父親離開時,親手布下的一個局。這個局是如此的龐大、如此完美。其中傾注了父親全部的心血。而最後,受益的人呢?雷越有理由相信,那並非是自已一人,而是大桓國內數之不盡的黎民百姓。
……
雷越付過車錢,拉上呆楞的胡老二,疾步朝車夫所指方向走去。片刻後,胡老二搖了搖腦袋,附首在雷越耳畔道:“我說公子,這張猛張大官人的名號我可是從關寨主那裏聽說過。據說……據說那個蕭某人與關寨主私交極其不好。羅浮會館雖說是咱家在蘭京設的一個分部。可羅浮山上卻罕有弟兄前往京城與會館裏的人聯絡。多數情況都是以飛鴿傳書,交換信息。咱們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去,萬一那張某人跟關寨主有不共戴天的私仇。公子,搞不好我們可要啞巴虧啊。”
玩味一笑,雷越對胡老二這番語重深長的話並沒放在心上。天刀、地劍兩大兵營當年曾經是父親的心腹。自已初入羅浮山時,不也以為關長雲是被父親逐出軍營的嗎?因此,在遇到張猛,表明自已真實身份前,一切傳言,在雷越眼中,皆是用來迷惑他人的層層煙霧。
……
頃刻間,雷越領著胡老二來到一處紅磚綠瓦的高牆圍起的宅院大門前。抬首相望,大門正上方掛著一塊通體烏黑的木匾。匾上寫著四個燙金的大字‘羅浮會館’。遠遠望去,字體渾厚,蒼勁有力,隱約中透出一道帝王君臨天下的絕頂氣勢,讓人觀望之餘,禁不住心生拜服,恨不得馬上提起衣襟,對著這塊匾拜上一拜。
雷越所修的是‘太古六字秘術’,秘術裏所修的力量均是一股子不服天地,恣意而為的狂野豪邁心念。因此,這匾上的字雖說摻合無上的帝王心念。但對雷越而言,卻是無用。
反觀身旁的胡老二,這個老家夥打量匾上的字,轉爾兩眼一翻,腳底一軟,身體朝前傾倒,馬上就要跪在地上,朝著那塊匾頂禮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