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盡去,月滿船舷。
停泊的船內,竟有人輕譜琴弦。
叮叮咚咚,長短皆宜。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摯誦情長,悵惋一段軼事;茶湯如靄,泛起幾番漣漪。
馬超雖不通音律,但是還是喜好一些流行音樂什麼的,在東漢很明顯已經沒有聽歌的條件,在加上天天都是騎馬趕路,早就有點心煩氣躁,現在聽到這樣的琴聲,竟然慢慢地平靜下來。
看來這撫琴之人,必然是個音樂大家。
馬超等人,直接下馬,隻帶了隨身的佩劍,而是將武器、馬匹全部交由隨從士兵。
禰衡有點不安地道:“主公,我看著音律之聲來的甚至蹊蹺,可能會有詐。”
“別人以琴會友,我們怎麼能不滿足別人?”馬超現在雖然是十四歲的半大小子的年紀,經過華佗的洗筋伐髓,這段時間生長的特別迅猛,已經是一個成年人的模樣,麵如冠玉,更顯倜儻。而且腦子裏麵,可是前世三十好幾年的江湖經驗,社會人情,在這琴聲中並沒有聽出什麼讓人不舒服的音律,便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馬超一行人,循著琴聲,找到了一個蓮蓬船,和其他的船並無太大的區別。
隻待一曲過後,馬超才大聲問道:“小子馬超,前來拜碼頭,還望高人,見上一麵。”
話音剛落,蓮蓬船上的簾子,竟然被打開,一名老仆,躬身一拜:“請馬超公子,上船。”
馬超也不拘泥,現在要過黃河,必須得有船,現在別人擺開這樣的架勢,很明顯是要提要求的,所以馬超用眼神叫大家稍安勿躁,謹慎行事,便灑脫上船。隻是在經過那老仆人的時候,腦內一陣轟鳴,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船內燈光晦暗,一人影坐在船內,並用紗巾隔開。
“見過船老大,這般情調,還真是讓馬超大開眼界!”
坐在裏麵的人,聽到馬超這般說話,不由莞爾,然後輕啟朱唇,輕聲問道:“不知道馬公子,可喜好箏音?”
真音?馬超知道可能說的便是古箏,但是也買了個關子,回道:“真音比假語好聽,沒想到船老大竟是女子,更是讓馬超傾慕不已,不知小姐芳名?”
“小女子,張慧。多有不便,還望馬公子海涵。聽馬公子口音不像是冀州人士。”
“我是西涼那邊過來的,一路被人追殺,如果沒有些許遭遇,現在已經是一句枯骨了。”
“馬公子生性磊落,必然有洪福齊天。”
馬超聽這女子問話與答話,並不是那般咄咄逼人。不由心生好感,也不再那麼硬邦邦的回話,而是稍微柔軟了些許語調:“人生在世,便如剛剛那一曲,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其實都是上天安排的,我能負責的隻是當下。”
“人生,有如月弦,雖有圓滿,但卻並不多見,倘若在月缺弦半之時,心中能夠泛起陣陣弦動悅音,心月相和,便自得滿弦。所以此曲月滿弦,還請公子品鑒。”
“姑娘應該不隻是想要我來聽曲的吧?我看你我這般聊得來,條件你隨便開,我要過河,不知何時能夠渡過?”
“這船我可想想辦法,向家父問問即可。隻是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馬公子幫忙。”
“姑娘請說。”
“此去鹿門山,願得公子庇護!”女子的聲音雖然溫軟如玉,不過那隱隱中透露出來的氣勢,根本不容辯駁。
馬超下船之後,一直緊鎖眉頭,這女子很明顯不是一般人,不僅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而且還能調用如此龐大的船隊。雖然言語之間,不見煙火,但是馬超總覺得這靜謐的船隊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特別是那個老仆人!
“此女很不簡單!身後必有高人相助,而且本君也難以看透那名老仆!小子,你最好低調點,我還不想給你收屍!”
“喂!老狗!你不是這大漢朝唯一的鎮守神獸麼?不是人人的命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麼?你現在給我來這麼一出?”
“離我神體銷散已經快兩月有餘,這大漢氣運早就化為靈氣,滋養這大漢億萬人口,多少豪傑趁勢而為,多少鍾靈、神靈、妖靈、鬼魅攜靈而入?這已經不是我所統轄的大漢了,這是你們的大漢,這是靈崩的大漢,這樣的大漢,我能做的隻能讓你變得更強,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