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從此再無瓜葛!日後不得向外人提及你我之間曾經的關係!”
母親哭了,那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母親哭泣,哭的那麼傷心,那麼絕望!
後來母親帶著他離開了家鄉,來到了東洲戍京城,這裏沒有人認識他們。母親並未再嫁,為了維持生計,母親吃了很多苦,母子倆過著孤苦伶仃的生活。他記得有整整一年半時間,母親每天從早到晚都在為別人洗衣服。寒冷的冬天裏,母親原本纖秀的一雙手卻生滿凍瘡,裂開了條條血縫,但母親還要將雙手伸到冰冷刺骨的水中搓洗著衣服。年少的他早早地懂事了,母親洗衣服的時候,他總會從母親手中搶過擔子,去半裏外的水井挑來一桶桶水。
母親幹過無數髒活累活,但麵對兒子的時候總是一副溫柔的笑臉。直到他十六歲那年,他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酒樓掌櫃。他記得那個掌櫃姓許,有個年齡跟他相仿的兒子,名叫許鵬飛。他和母親的生活從此以後發生了改變……
三十多年漫長歲月已過去,他曾經發誓要為母親討個公道。心中默默怨恨了三十多年,此刻得到的卻是那個男人即將離世的消息。矛盾和掙紮充斥著他的腦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了這間房門口。
房內無憂居士的臉色有些虛,施展延命之術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精力,此刻他正在打坐調息,以求快速回複精力。
“咚……”房門被敲響了,隔了數息之後又響了一聲。
房內高大的身影頗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床上昏迷中的老丐,沉聲道:“門沒鎖!”
隨著“吱呀!”一聲響,房門被推開了,一名英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在下黎星劍!”中年男子平靜地朝房內三人拱手行禮:“多謝幾位對家父的援手之恩!”
高大的身影和紫衫女人默默地點頭致意,無憂居士亦緩緩睜開了眼睛。隨後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同走了出去,留下黎星劍一人麵對著昏迷不醒的老丐。
黎星劍踏著沉重的步子,緩緩來到床前。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父親,看著父親灰敗的麵色,胸中積蓄了三十多年的埋怨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他神情時而沉痛時而憤怒,過往經曆的種種在腦海裏不斷重現。就是這個人,就是他狠心地拋棄了母親,母親嚐盡了苦難才將自己拉扯大。
想到母親曾經遭受的白眼和欺淩,熊熊怒火頓時自他心中燃起,兩手死死地捏緊,發出“嘎巴……嘎巴”的脆響。
“劍兒!這麼多年來,娘想了很多!也許你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離開我們娘倆,他是害怕我們受到牽連啊!”母親曾經的話語仿佛又在黎星劍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