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陸遠明,片刻後撤回目光,沒有說話。
陸休在陸遠明身後一直盯著瘋戟文交龍,瘋戟也發現了這少年那熱切的目光。當他轉過臉來,頓時四道目光在空氣中發生碰撞。
被一個男人如此盯著,瘋戟竟然地沒有發怒,反而一反常態地將目光聚集到了陸休身上。
陸遠明見狀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陸休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失態後陸休尷尬無比,直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這是犬子陸休。”陸遠明拉過陸休介紹道:“年已二十,可惜隻會耍些文字的小把戲。”
“貴子體格精奇,精氣飽滿,不似讀書人!”瘋戟雙目似電,仿佛要把陸休看個通透。眼前這少年給他的感覺十分奇怪,渾身散發著一股晦澀難明的氣息。
“尊駕好眼力!”陸遠明笑著解釋道:“犬子自出生之時便有神秘相士上門,斷言犬子天生武骨,血脈奇特。若是習武,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可惜啊……”陸遠明說著長歎了口氣。
陸休聞言失落地把頭垂下,心中甚是難過。
“血脈奇特?難怪渾身上下散發著晦澀難明的氣機。”瘋戟心裏默默猜測著,“難道是……”瘋戟為自己這個猜測驚訝不已,那種血脈早已消失多年。忽然瘋戟的目光停留在了陸休胸口的那塊古玉上,隱隱約約可以見到玉上刻有一個奇怪的字。
瘋戟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那時候他還是有十三歲,父親是個出名的鏢師。在運送一趟重要的鏢途中遇到了神秘勢力劫鏢,結果鏢師全部被殺,唯有父親重傷而歸,很快便不治身亡。死之前一直念著一句話:刀…刀…背生八…八刺!
父親去世後母親很快抑鬱成疾,不久後也離他而去,好好的一個家庭頓時隻剩下孤零零的他一人。沒有依靠的他隻得去投奔京城的遠親,然而他不但沒有得到遠親的收留,反而被刻骨地羞辱了一番。孤苦伶仃的他在京城受盡了冷眼和欺負,但是從小性格要強的他就算受傷了也不哼一聲。這時一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出現了,這是一個蒙著麵的黑衣人,“成為強者能改變你的一切,要成為強者就跟我走。”
黑衣人帶他去到了一個神秘地地方,途經無數天險和迷障,常人根本無法尋到那裏。在那呆了一個月後,黑衣人給了他破天戟和《破天戰決》。一個月時間裏,黑衣人不惜損耗內力配合丹藥為他洗筋伐髓,但卻隻傳授他一些基本的拳腳功夫,“我隻替你打開這扇門,至於能走多遠完全靠你自己!”
“你為什麼選擇我?”他這樣問過黑衣人。
“一個毫無武功基礎的十三歲少年,卻能忍受洗筋伐髓的非人折磨,這樣的人以後注定不會平凡,在他有難的時候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呢!”黑衣人淡然地看著眼前堅強的少年,拿出一塊古玉,上麵刻著一個奇怪的字。黑衣人說那是‘鎮’字,屬於很久以前一個古老門派獨有的文字。
離開之時文交龍連磕三個響頭:“授業之恩!他日定當竭力相報!”
“你若有心,日後見到配帶這塊古玉之人便護他十年周全。”黑衣人最終沒有承認他們之間有師徒關係,但那時候瘋戟在心裏已經當他為自己的師父,沒有他的出現,也許自己還在苦難中掙紮。至於那個看似稀奇古怪的要求,瘋戟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
然而二十多年過去了,如今已經名震中原武林的他還沒有見到那個佩戴‘鎮’字古玉的人,此事一直掛在他的心上。他有種感覺,神秘師父不會無端說這麼一句戲言。果然,在青陽鎮他見到了陸休,他不知道這少年與神秘師父是什麼關係,但他明白是自己償還神秘師父恩情的時候了。
陸遠明順著瘋戟的目光看了看說道:“尊駕看出了什麼?這是一塊古玉,我無意中所得。”
“沒有!”瘋戟收回了目光。
陸休滿身冷汗,心中那股失落早不知拋哪去了,現在總算明白被人毫不掩飾地盯著是什麼感覺了。虧他之前還那麼直直地盯了瘋戟那麼久,這的確是非常不敬的行為,現在看來瘋戟沒有一戟將他拍回家去已經是萬幸了。
瘋戟解開了心中的執念,頓感一陣輕鬆。轉過頭來發現西疆毒叟正惡狠狠地看著他,瘋戟冷喝道:“滾!”
“是…是…是!”一邊的幾位西疆大師趕忙搶著答話了,弓著腰跑過來拖起西疆毒叟就跑。而西疆毒叟卻不甘心地回過頭注視著瘋戟等人,目光怨毒,直至消失在遠處。
“就這麼放他們走,恐怕以後不免要生出什麼事端!”陸遠明有些奇怪,依瘋戟的性格斷不可能如此輕易放過他們,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西疆來了個棘手的老家夥!很可能藏身於青陽鎮,在這殺他們不合適!”雖難得瘋戟一次性說這麼多字,但瘋戟骨子裏卻不似傳言的那般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