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站在路邊的一棵楊柳下麵,梁浩沒有說話,毫無表情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任何心理波動。
夜晚的冷風嗖嗖地吹著。
米樂忍不住了,才後麵說道,“薛佳奇,你可以瞧不起我們,但是你不能瞧不起我們浩哥。是,在你眼裏你是白,浩哥是黑,遵守秩序就是對,擾亂秩序就是錯。可你知不知道,假如沒有浩哥就沒有我和董子的今天!
我和董子自打出生就不知道父母去哪兒了,從小在孤兒院裏長大。那時我倆因為營養跟不上長得又瘦又小,學校裏那些小混子又看我們沒爹沒娘無依無靠,就成天欺負我們。我們不被當人看,他們不高興了就把我倆拉出去堵在廁所打上一頓,他們扒光我和董子的衣服,讓我在我以前暗戀的女生麵前出醜,有手機的甚至還拿出手機拍我們的裸照,然後利用這些照片更加肆無忌憚地威脅我們,我被一個小胖子當馬騎,歇一秒就要被人堵著暴打,董子甚至還被逼著用他們撒的尿洗過臉,就為了拿回那袋被他們搶走的水果糖,你知道嗎?那些糖是董子省吃儉用下來買的,是要回去發給那些比我們小的孩子們的!”說到這裏,一向混不吝的米樂居然哽咽了起來,眼眶也濕潤了。
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米樂,別說了。”
“不,我要說,我今天必須說給他聽!”米樂推開董子固執道,看著薛佳奇繼續說道,“直到後來浩哥出現,我和董子正在停車棚裏被他們圍著打,浩哥拿起一塊磚頭照著領頭那人的腦袋上就是一下子!當時有八個人啊,浩哥孤身一人打他們八個,可他就算再能打也不是神啊!浩哥抓著一個混子往死打,身上被其他人踹得遍體鱗傷,一個被打趴下了,浩哥就抓住另一個往死打……我和董子當時全部看傻了,怎麼會有不相幹的人為了他倆這麼不要命啊?
後來浩哥叫我們上,說你們要是一直這麼懦弱下去,那以後就一直挨打等死吧!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孩兒為了我倆這麼拚命,我們哪裏還能坐以待斃,立刻衝上去跟那群一直欺負我們的孩子打了起來。那場架我們打贏了,浩哥拿磚頭拍倒了兩個,空手幹掉了三個,然後傷痕累累的還幫著我們把另外三個也幹倒了……”
雖然那已經是多年前的舊事了,可米樂在回憶的時候依然記憶猶新,每一個片段準確到連當時他們說了些什麼話都還記得,可見那次的事情對米樂和董子兩個人的影響有多大。
米樂記得那天是在黃昏時分,他和董子被堵在停車棚的時候西邊還是一片火燒的落霞,而那場架打完的時候天空已是一片墨藍。
停車棚內,十一個人,三個人站著,八個人躺著。
一番混戰,梁浩身上也布滿了傷痕,臉上一片青紫,他趔趔趄趄走到一根承重柱旁邊,靠著,看向那兩個氣喘籲籲的孩子。他倆正盯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那些人,眼神中有些難以置信的神采,就好像一群他們心中的魔鬼在眼前被消滅掉了。
“喂,你們兩個。”梁浩一隻眼睛腫了,所以隻有一隻眼睛能看清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