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連小泉是個人才,我不想親眼目睹他今晚的失敗。”梁浩笑著搖搖頭說。他雖然個性桀驁,卻是個特別惜才的人,總是會為這一類人的失意而扼腕歎息,哪怕是對手。
“那好吧。”強子點點頭,又看向我,“陽陽,今天沒怎麼聚好,改天有時間我和胖子再找你啊。”
我一直處於愣神的狀態,聽到強子跟我說話才有所反應,便笑著應承下來。
於是,和他們道別以後,我和梁浩坐回車上,駛離少年業餘體育學校。
我將後腦勺抵在車後座上,心裏一直在想著剛才的事情——強子和胖子自始至終隻挽留著梁浩,居然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最後也是要走了才想到我。我明顯從他倆的眼神中看到了對梁浩的熱誠,對我的冷落,不免讓我心裏有些不太舒服。如果這件事兒放在以前他倆是不會這樣做的。
是他們兩個在微妙的發生變化,還是隻是我過於敏感的錯覺?
到底是他們變的出現了些勢力的端頭,還是我對於人心的揣測變的更加細膩?
成長,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但是最起碼的,我們依然是兄弟,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後來,連小泉的計劃由於我們的幹預以失敗告終,吳大力遭到劉闖的重挫,失去了在高一年段的話語權,劉闖成為名副其實的二中高一老大。沒有人在乎這個過程中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隻清楚一點,那就是劉闖是這場戰役的最終勝利者。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們記得的永遠都是勝利一方摘取的豐盛碩果,而失敗者則會被選擇性的無視甚至埋沒。
回校上課後不久,期中考試的成績就出來了,不得不佩服一中在這方麵的效率,據說是利用這兩天的休息日教職工們夜以繼日奮鬥才評出來的。
我們班的第一名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居然是在軍訓籃球賽上大喊“邰然,你老帥了”的那個胖妹,魏昕!
魏昕在我們班是出了名的八卦王,書桌堂裏滿是那種明星偶像的雜誌,幾乎是每期必買。有一次大課間回來因為檢查被收走了所有的雜誌,她還出門找政教大哭大鬧了一場。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魏昕居然是全班第一,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我們也無力辯駁。
第二名是翟思雨,第三名是邰然,他們倆本來就那麼愛學習,所以考得這麼好我們也不意外。
全班也隻有他們三個是年段前一百名,擠掉了奧賽班的三個位置。
不過大人不都是說上了高中男生就比女生厲害嗎?那為什麼我們班前兩名的都是女生?而且我們班的前十名裏,光女生就占了七個,難道是因為我們班陰盛陽衰?
說了別人一大堆,也該說說我了——我考得並不理想,在全年段占了七百多名。其實我也不是很意外,因為開學以來的這兩個月我確實沒有多用心學習,再加上還有政史地這三科我也幾乎沒怎麼答,所以才考成這樣。
盛夏和小剛考得也不好,都是五百多名,政史地同樣嚴重拖了後腿。
最讓我們大出所料的居然是源子!別看這小子平時揚了二正吊兒郎當的,成績是真的沒有掉鏈子,居然考了兩百多名!而且物理成績是全班最高分!99分!
我把本子卷成筒砸在源子的肩膀上,惡狠狠地問,“說,你小子是不是晚上回家偷摸學?政史地居然都及格了!”
源子一臉委屈,辯解道,“冤枉啊,我晚上回家就看看物理,別的真的啥都沒學過,蒼天可鑒!”邊說還邊舉起手和我保證。
這時,正在認真看著成績單的盛夏突然對我說,“焦陽,你數學怎麼考的?居然隻比我高了兩分?”
這次考試數學成績依舊是一百二十分滿分,而我隻考了八十四分。
說實話,我錯的這些題現在做我感覺都能做上,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在考試的時候做就有些發懵,明明會做卻就是做不對。
難道,是和中考的數學失利有關?
我長歎了一口氣,“你說我是不是得了數學考試恐懼症了。”
盛夏錯愕地偏頭看向我,“真的假的?……因為中考?”這小丫頭的腦袋倒是轉得很快。
我苦著一張臉點點頭,盛夏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說,“小夥子,你不能總是活在陰影中啊,人嘛,要往開了看。”她那故作老氣橫秋的語氣,讓我覺得好像是一個已經活了半輩子的人在身邊開導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數學現在對於我來說就是那個曾經讓我無比信任,卻在關鍵時刻狠狠咬了我一口的毒蛇。
很不幸,我成了這個典故裏倒黴的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