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跟我說實話。”任博涵的眼神也如手中的刀子一樣冰冷犀利,“要不然,你就別想完好無損地出這個屋了。”
聽任博涵的話是沒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了,源子隻好咽了咽口水,說道,“好吧涵姐,反正這裏就咱們這幫人,我就直說了……我希望我們兩方可以聯手,一起幹掉胡胖子。”
源子此言一出,全場突然沉寂了下來,大概五秒過後,這群高三的學生們爆發出了轟雷般的笑聲。
我和小剛就這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看他們笑得山河色變。
任博涵也笑了兩聲,但是也是最先收斂住的,她抬起閑著的手,所有人都不再笑了。
“和梁浩聯手?”任博涵收回了刀子,重新端正地坐了回去,“小弟弟,你是不是有點兒太天真了?”
沒有了那塊兒冰冷的脅迫,源子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鎮定道,“涵姐,現在胡胖子掌握兩個年級的人脈,實力已經達到了空前絕勝的時期,而且他已經狂妄到以‘一中老大’自稱!如果再這樣放任不管下去,後果可不堪設想啊!”
任博涵一邊聽一邊點上了一根煙,吐出了一口煙霧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是,和你們高一的聯手,那我們這群高三老混子的顏麵該置於何地啊?”
原來如此,任博涵他們畢竟已經是高三的學生,怎麼可能會輕易放下麵子和我們這幫高一的聯手抗擊胡胖子,如果傳出去的話豈不是要被他人恥笑?
“可我不這麼覺得。”源子將臉湊近一些,用手指戳著桌麵說,“涵姐,現在大敵當前,最重要的應該是打擊胡胖子囂張的氣焰,而不是幾分麵子的問題。”
“你是在教育我嗎?”任博涵沉著臉問。
“不是,涵姐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是在很客觀的為你分析這個問題。”源子不卑不亢地回答。
兩個人沉默著對視了幾秒鍾,最後,任博涵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用夾著煙的手的拇指關節蹭了蹭右眼角,“有時候我們這樣的人活著,混的就是個麵子,你可能不懂。”
源子這回愣住了,沒想到任博涵這麼死腦筋,但是仍然不死心地說,“涵姐,你再考慮考慮吧。”
任博涵抬頭望著天花板,幽幽地吸了一口煙,笑著搖搖頭,“話就說到這兒吧,你們該吃吃,我們就不管了。”
源子使勁兒抿著嘴,內心極度的不甘,但還是站起來說,“那好涵姐,不打擾了。”說完,便轉身回到了我們當中,老板也出來將早就做好的蛋炒飯端了上來。
在這幫高三的眼皮子底下我們也不好說什麼,便趕緊把飯扒了個幹淨,付了賬就走了。剛要推開門出去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後脖頸上的汗毛豎了起來,回頭一看,果然看見那個彥子正陰冷冷地盯著我們。
操,神經病啊,我也沒管,趕緊走了出去。
出到外麵,太陽已經埋沒於遠處高聳的樓宇之後,天也隨著漸漸黯淡了下來。我大力貪婪地吸允著新鮮空氣,小黑屋裏烏煙瘴氣的環境真的容易把人憋死。我注意到張寧的一張臉還煞白著,便晃了晃他的脖子說,“喂,行不行啊,至於嚇成這樣嗎?”
張寧驚魂未定地看了我一眼,嘴唇翕動著說,“你們不害怕嗎?那個女的剛才刀子都掏出來了,你們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啊?”他又走向源子,搖著他的胳膊激動地說,“源哥,刀子架在你脖子上你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
源子輕笑一聲,無所謂道,“這有啥的,刀子捅人的我也不是沒見過。”
張寧倒吸一口涼氣,不吱聲了,看來這回真的是被嚇得不輕。我猜源子把他叫上也是有一定的報複心理,畢竟是張寧把他和常婷婷的事情抖摟出去的。不過估計張寧以後也不會隨便跟我們在一塊兒了,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要跟著我們耍,但是就他這個膽量,光是看見一幫高三的在那兒坐著腿就站不直溜,拿什麼和我們耍?
他默默退到了後麵,估計連我們的對話都不敢聽了。
源子歎了口氣說,“失敗了,我沒想到任博涵這麼冥頑不靈,女人當老大就是不行,不開竅。”
我說,“我覺得她那麼做也不完全是錯,如果換做是我的話估計第一反應也是拒絕,出來混的嘛,麵子比什麼都重要。”
小剛難得附和我一回說,“對,混的都要麵兒。”
源子露出一副憂國憂民的神色,等過了馬路快到校門口的時候才說,“先把剛才的事情和浩哥說一聲吧。”
深藍色天幕籠罩住整個校園,似乎有很多事物隨著這樣的天色一起不再清晰可見。
這個學校中,依舊潛藏著難以預知的暗潮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