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臨近,學校要求整個高一高二在下午騰出一節自習課的時間開一次班會,目的就是動員學生們努力學習。
鵬哥坐在講桌前,對著我們侃侃而談。
“對於這次考試,我想不用我多說大家也知道它的重要性,作為我們高一入學第一次大型的考試,我想它一定是具有代表性並且能反映出許多問題的。”鵬哥嚴肅地說,“大家都這麼大的孩子了,太多的話我也不想說,反正你們都上點兒心,好好複習好好考,別紅旗班紅旗班得不著,成績成績還落個最後是不。”
同學們都樂了,然後整個屋子就陷入了沉寂之中,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看著鵬哥專心致誌地低頭撓頭皮。
終於,有個同學按耐不住了,輕聲問了一句,“完,完啦?”
鵬哥猛地抬頭,回答道,“啊……完啦。”那個“啊”字還拉了個長音,簡直了。
我和我的同學們都驚呆了,這尼瑪幾句話班會就開完啦?!這也太草率太敷衍了吧?!
忽然,隔壁的五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我們班如無底洞般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隻感覺有無數隻烏鴉在屋子的棚頂上一個勁兒地盤旋。
“咋啦?”鵬哥笑嗬嗬地說,“還需要我再整兩句啊?”
我們拚命地點頭,沒有人希望別的班那麼熱鬧,自己班卻這麼死寂的。
應所有人的要求,鵬哥站了起來,“行,既然你們一個個都這麼懇切,那我就再跟你們說兩句。”
“好!!”同學們終於找到了發起掌聲的理由,呱唧聲簡直不要太響亮。
於是,鵬哥默默拿出了遙控器把投影儀打開,然後對我們說,“來,給大家出兩個小題,做完以後我給你們講講。”
眾人該昏厥的昏厥,該吐血的吐血。
結果好好的一節班會課,被鵬哥硬生生變成了習題課,我和盛夏坐在後門旁邊,五班梁浩在講台上講話的聲音清晰可聞,而且時不時就會傳來哈哈哈的笑聲和稀裏嘩啦的掌聲,再請看看我們這邊,所有人頹廢且沮喪地做著大屏幕上鵬哥放出來的題,鵬哥卻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在講台上背著手扭扭腰,順便拿著掃帚掃掃地。
“你們覺得這節課虧了,但是他們在開班會,咱們做了好幾道題,實質上是咱們賺了才對。”鵬哥一邊把垃圾往搓子裏麵掃一邊說。
沒人搭理他,鵬哥估計也感覺自討沒趣,就不吱聲了,一直到看我們都抬頭做的差不多了,才在黑板上講了起來。
下課以後,鵬哥功成身退地離開了,不顧一雙又一雙哀怨的眼神在屋子裏彷徨。
“咱班鵬哥可真有才,這麼多年教過我的那麼多老師,我就服他一個。”我一邊喝水一邊感慨。
盛夏也撇著嘴說,“我也覺得,從來就沒見過有這麼開班會的,真是長見識了。”
說完,我倆默契地一同歎了口氣。
這時,小剛轉了過來,問我,“那個,我晚間食去找郭瑤一起吃飯……你看行嗎?”
我一聽就樂了,回答道,“行啊!太行了!我跟你說啊,你就得這麼幹。”同時我也挺高興的,因為我發現自從郭瑤的事情開始以後,小剛的話就相較以前多了起來。
“可是,是不是有點兒唐突啊……”小剛猶豫著說。
“想想楊野。”
“……那,那好吧。”
正說著呢,翟思雨過來了,她問我們源子去哪兒了。
“好像是跟著鵬哥後麵出去的吧。”我隨便找了個理由,但是心裏卻想著八九不離十他是又和常婷婷出去了。
翟思雨“哦”了一聲,但是卻明顯遲疑了一下,顯然是在考慮著什麼,最後把帶來的本子放在了源子的桌子上。
“這是我幫他整理的化學筆記,就放這兒了啊。”翟思雨說。
“啊。”我瞄著那本筆記問,“我能看看不?”
“行啊。”翟思雨又把本子遞給了我,然後就回去了。
我和盛夏一起翻開來看,別說,學霸就是學霸,記的東西真是條理分明,一頁一頁特別詳細,這才短短兩個月就已經記了小半本了,特別用心——而且翟思雨說,這是她給源子精心整理的筆記,並不是她給自己寫的……這個姑娘,真的對源子特別上心,然而源子在外麵和另一個女生卿卿我我,真的就那樣心安理得嗎?
我剛想把筆記放回去,就被盛夏搶了過來。
“我再看會兒,反正我估計源子也不著急。”
“你怎麼知道他不著急?”我奇怪地問。
盛夏冷哼了一聲,“我覺得你應該比我清楚吧。”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心哇的一下就涼了,整個人都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現在我才真的明白,就算是再嚴密的紙,也不可能包住熊熊燃燒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