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一看,盛夏赫然已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她,果然還是對我太仁慈寬容了。
盛夏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夾克衫,臉上的表情和衣服的色係一樣冷峻。
“我還以為今天真的要等一晚上呢。”我笑著說。
盛夏冷哼了一聲,依舊麵無表情。
“怎麼,上我家打我來了嗎?”
“怎麼可能啊。”我苦著一張臉說道,“我是來討打的!”
“誰稀罕打你,有病。”盛夏把頭偏到一邊,不屑地說道。
我一看有戲,又感覺離她太遠,就往前走了兩步,結果有點兒著急不小心絆了一下,差點兒跪到單元門的台階上,盛夏被我嚇了一跳,站在台階上連連向後退去,直到把背靠在門上,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你,你,你幹嘛啊?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知不知道?”
“我沒要下跪……”我一臉無奈地站直身子,心想反正丟人丟大發了,索性直接站在台階下麵說吧,“盛夏。”我突然嚴肅地看向她。
“啊。”盛夏高高在上地看著我。
“這段時間……我做了很多不是人的蠢事兒,跟你犯渾耍狠,還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害得你傷心難過……直到你不跟我坐在一起了,我,我才意識到我的身邊真的不能沒有你……所以,所以我求你回來吧,隻要你能回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是給你當牛做馬也行……盛夏,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沒有抬頭,然而等了半晌,盛夏卻沒有動靜,可是我能感覺得到,她正在盯著我看,目光灼灼。
忽然,我的身前響起了銅鈴般的笑聲,我猛地抬頭,看見眼前的女孩兒笑得眉眼彎彎,我整個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掉了回去。
“早這麼好好說話不就完了。”盛夏抿著嘴笑著低下頭,雙手背在身後,用鞋跟輕輕磕著門。
“對不起,我,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這人,死要麵子活受罪的。”
盛夏忽然抬起頭,“那,那你還吼我不?”
我立刻嚴肅了起來,一隻手掌亮在臉旁起誓。
“不吼,以後我跟你說話一定輕聲細語!”
她咧嘴笑了起來,又問道,“還罵我不?”
“不罵,要是以後再跟你說一個髒字,我就……我就考不上大學!”
“還胡咧咧不?”
“不胡咧咧,我以後肯定管好我這張破嘴!”
說完這些,我們兩個都紅著眼睛笑了起來。
“其,其實,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當時我要是跟你說話態度好一點兒的話,你也不至於生氣……”盛夏低下頭,輕輕地說道,“而且,我還扔了你的東西。”
“那我也不應該衝你大吼大叫的,歸根結底還是我的錯,我一個大男生一點兒都不懂得收斂,現在想想都覺得丟人。”我緊忙說道。
其實我之前一直在疑惑,當我問盛夏為什麼把我扔在階梯教室的時候她不直接回答我,但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反正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經攤開了,誰還會再去在意那些細枝末節。可是我永遠都不會知道,盛夏是因為看見我和那個她不認識的漂亮女孩兒聊得熱火朝天,才對我這個態度的,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然而盛夏她本身的性格,就是心裏該藏住的事情都能藏得住,所以更不可能把她都覺得莫名其妙的理由拿出來跟我講。
很久很久以後再回憶起這段的時候,我終於能理解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了。
一切都是因為我們還太小,即使努力裝作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可一旦遇到不理智的事情就會走極端,做出特別小孩子氣的事情,就像我和盛夏當時那般。
仔細想,如果我們那時不是十五六歲的男孩兒和女孩兒,而是二十五六歲的男人和女人,那還會因為這種事情鬧掰嗎?
當然不會,因為我們早就已經沒有資本再去做小孩子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