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下樓,源子和小剛就從後麵攆了上來,被我直接一嗓子吼住了。
“別他媽跟過來!”
兩個人站在樓梯上麵不動彈了,麵麵相覷,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我消失在樓梯口。
我抱著足球跑出教學樓,一路狂奔到大操場,因為現在是下午的自習課時間,戶外除了那些正在訓練的體育生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我呼哧帶喘地迎著刺眼的太陽往前走,到了足球場的大禁區外才停下腳步,將球扔在地上,幾步助跑之後一記抽射,足球高速飛出,緊接著砰的一聲砸到了球門的橫梁,彈了出去。
“操。”
我低罵了一聲,朝著球走了過去,然後又回到先前的位置,就這樣反複地抽射,也不知道是不是憤怒的原因,我踢的越來越準,皮球一次又一次衝擊著網窩——除了讓球和球網遭罪以外,我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發泄憤怒的方式。
一遍一遍地射門,撿球,再加上陽光足夠燥熱,很快汗水就浸滿了我的後背,整張臉也已經油光滿麵。我把校服外套脫了下來,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球上麵,但是由於太用力沒坐穩,還他媽摔了一個屁墩兒。
媽的,真是遜到家了!
坐好了以後,我用手背擦了擦腦門兒上和鼻頭上的汗,腦海裏亂糟糟的,全是盛夏和邰然在一起時的畫麵。
她和他一起排練,她和他一起上台表演,他和她肩膀靠著肩膀,他和她手臂貼著手臂,還有他點她的額頭,他們兩個說說笑笑……一點一點零零碎碎的小事兒居然在我的頭腦深處無限的放大再放大,相互交錯雜合,混亂不堪。
盛夏,你真的喜歡他吧。
行啊,你喜歡他去吧,反正他確實又比我高又比我帥,而且還比我出色。我他媽是什麼啊,就是個愛打架愛鬧事兒的小混混,成天就知道黏在你的身邊轉啊轉,你也該嫌我煩了吧,嗬嗬。也是,自從我意識到喜歡上了你的那一刻,就突然感覺特別無力,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一無是處過,總認為什麼都差了一些,而你卻又那麼耀眼,每天在我身邊都散發著那麼明亮的光芒。是你在灰暗的初三時,不斷地給我這個廢舊的蓄電池充能,才有了現在能在這個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我。
成就了我如今的,是你。
但是,你也太耀眼了呀,耀眼到近在咫尺,我卻無法觸碰到你的光源。我曾經想過,要不追你試試,但是我怕啊,我怕這樣的我在別人看來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怕自己給不了你想要的,我怕我的暗淡打磨你的光芒。
所以,就這樣吧,我想就這樣靜靜地陪在你的身邊,以同桌的名義和你在一起,不用去想那些多餘複雜的東西,和你的每一種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語言都是最純潔,最自然的,這樣不就已經很好了嗎?那我還奢求什麼呢?
可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你喜歡的是邰然了,雖然我嘴上沒說過什麼,但是他的出現的的確確讓我產生了危機感。
理智了些許我才想明白,被你扔在階梯教室隻不過是個導火索,我真正發火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這個想法。
這不是怒火,而是妒火。
我不是嫉妒邰然得天獨厚的長相與氣質,也不是因為他足夠優秀,而是因為他擁有這些的同時,也具備了喜歡你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