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的力道過大,毫無緩衝,身後也無阻擋,失去平衡便直直地摔跌出去。夏實又驚又亂,蜷縮在地上,第一件事便是下意思地抬手擦拭被吻的嘴唇。
這個動作,在不知情的男人看來都是刺眼的。韋爾斯溫雅的眼瞳狠戾之色一閃而逝。他居高臨下地將夏實提了起來,雙手托著她兩側腰身,像舉小孩子一樣將她高舉到半空。
突然被懸空高舉,夏實大驚失色,小臉蛋當即煞白一片,充滿恐懼的雙眼死死地看著下麵那個依然笑得溫柔親切的男人。
她聽見他曼斯條理地說:“小小鳥,你這是嫌棄我髒嗎?”
被巨大的恐懼籠罩的夏實說不出話,冷汗直冒,她泫然欲泣地搖頭。她害怕他的眼神,那是一下子就變了的眼神,平靜的笑意底下是冰冷至極的漠然。
見她搖頭,韋爾斯的目光直達夏實瞳孔深處:“是嗎?那麼就好好給我說說是為什麼吧。說不好我就撕了你,聽明白了嗎?”他用哄的語氣,卻字字暴力。
夏實向來被嗬護備至地照顧著,人生最嚴重的難堪也不過幾個女人對她的妒忌而來的咒罵嘲諷。她不懂人性醜惡,不知人心狠戾。突然間見識到世界上最可怕變態的瘋子行為,孩童心性的她自然是嚇得哭了。
韋爾斯那裏知道,夏實的潔癖比他還要嚴重。她的個性但凡有肖天愛的一半,除了認定的那個人,誰敢碰她她還不先將那人打個半死再理論。
夏實委屈至極,驚駭至極,淚珠啪嗒啪嗒地掉。她不懂,一個那麼親切溫柔的人,為什麼會那麼可怕。那一刻,對蘭斯的想念升華到極致。那個人,永遠都不舍得讓她嚇著,永遠都是那麼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她。
抬手捂住嘴,晶瑩的眼淚直直地滑落,披垂在兩邊的發絲拂落在他手臂,他聽著她驚怕哽咽、斷斷續續卻一直都是同一句重複的話。
“我,愛斯……我愛……斯……”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不太能看清那個人可怕的麵容了,她隻是一直不停地這樣斷音說著。
她愛蘭斯,她愛蘭斯,她愛蘭斯……
因為隻愛那個人,所以她是那個人的,所以她隻願意給那個人碰,除此之外誰都不行!
這個並非韋爾斯原定要的答案,他知道她有毛病,他想聽到她乖乖地向他道歉,說她不是故意的……那樣他會原諒她的……
半天後,他還是把她放下來了。
“又是……愛嗎……”他歎息,嘴角突然輕輕一撇笑,“那麼,我們來摧毀看看好了……”
夏實嚇了個半死,驚魂遠遠未定之時,就又被這個人攔腰橫抱夾在腰側,動作粗魯地帶到邊上的躺椅。
韋爾斯將她扔到上麵,單腿屈跪上去,隨即壓下去。
“你做……唔!”夏實的驚呼全被堵回去,她猛然瞪大眼,驚慌失措地在他身下掙紮。
“不……不要……”顫抖帶著哭腔的聲音。
她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無功。那個人的氣息拂在臉上,牙關被強行撬開,有柔軟的東西滑進來。
冰涼的淚濕了韋爾斯的臉龐。
夏實是突然間沒了抗議聲的。那個人的吻遊移到了她鎖骨。
靜,靜得毫無聲息。
他可以放任的,他從來就是隨心所欲的放任。
無聲,淚卻從低斂的睫毛下麵流個不盡。她像個壞掉的木偶娃娃,韋爾斯從那雙呆滯的瞳孔深處確認了那抹死灰的絕望。
良久之後。
“弱!”他輕勾她下顎,貼著她眼睛說,“這麼弱還說什麼愛,你根本保護不了。”
聽到這話之後,了無生氣的夏實才茫然望上韋爾斯。
弱!
“你是強大的人,可是卻沒有愛。”她突然靜靜地低喃。沒有諷刺,沒有不屑,沒有斥責……就隻是陳述。
她忽然間明白他眼睛深處的空白是什麼。什麼都沒有,因為沒有愛。沒有朋友之愛,沒有男女之愛,沒有親情之愛……什麼都沒有!
因為沒有,所以會羨慕別人所有,怨恨別人所有。就像那些羨慕蘭斯對她的給予,嫉恨她擁有蘭斯的所給的人,因為沒有而渴望摧毀。
那些人都擁有其他的愛,雖然殘缺不全,但一定擁有一些。也許是友情,也許是親情。隻有他,什麼都沒有。他的空白由此而來。
他說摧毀看看好了——他渴望摧毀不存在他的世界的東西。
韋爾斯有一瞬困惑,卻很快不以為意:“無用之物,要來做什麼?”
“既然是無用,你為什麼想摧毀?”
韋爾斯愣了愣,笑:“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