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在感太過強烈，周圍的裝飾都成了陪襯。夏穎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情又激動幾分。
她原本打算來看看姐姐怎麼樣了。昨天的交談太過激烈了，她不確定姐姐是否承受得起。如果姐姐胡思亂想，或者沒有按照她預想的發展，那就有點麻煩。
蘭斯畢竟是寵著姐姐的，他心思難測，稍有偏差沒準會惹得他不痛快，到時別說百口莫辯，他充滿讓人完全無法辯解的威嚴根本不容她開口。
“夏小姐昨天跟安安談了些什麼嗎？她似乎有點神色不對。”蘭斯口吻隨意。
“呃……那個，就隨意聊了一些。您知道，姐姐她不太喜歡說話……”
“是嗎？”蘭斯不置可否，似乎不是真的太在意，“也許是我多心了吧。安安一直這個樣子，看不出開心，也看不出不開心。”
他漫不經心的隨意口吻卻給了夏穎希望一般，她頭腦僵了一會兒，然後思緒飛快地轉動起來。
蘭斯不愛姐姐，這個是她確定的事實。而姐姐那樣的性子遲早會遭到男人厭煩。更何況是蘭斯·利萊這等人物。他現在的態度是表現出厭煩的苗頭了嗎？
平淡，不冷不熱。他擁有無可挑剔的禮儀，有一天即便真的到了無比厭煩的程度也不會表現明顯。就是這種態度最適合他的身份，疏而不遠，淡而不冷，放任雙方自由。
“利萊先生，姐姐個性如此，希望您不要在意。”她小心翼翼地偷偷注意蘭斯的表情。
“夏小姐，我對安安沒有任何意見。我很清楚她隻想呆在自己的世界裏。”
蘭斯的坦言直白讓夏穎一時不知作何回答，她有點渾噩地附言：“是……”
定了定心神，她飛快地說：“利萊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問您一個失禮的問題？”語速快得生怕遲一秒勇氣就會消失。
“請說。”
“您為什麼會和姐姐結婚呢？我知道，您說過您不討厭姐姐。這個問題我們上次談論過。可我還是不明白……”
蘭斯不會因為一個婚約束縛。如果沒有感情或者其他原由做基礎，哪怕是丁點，這個婚姻就沒有任何的可能。
不討厭，這樣的理由太模糊。不討厭不代表就是喜歡，就是愛。他什麼都不缺，對夏實也沒有所圖，那到底為了什麼要娶她？
“夏小姐很聰明，”蘭斯露出一抹夢幻似的微笑，“一個婚約束縛不了我。”
夏穎愕愣怔住。顯然是沒料到蘭斯如此坦然。而且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等同於大方承認他不愛姐姐。再者——
她猛然心驚——依照蘭斯對待婚姻的態度，豈不是娶誰都無所謂。
“夏小姐是不是覺得我的態度，就像娶誰都無所謂？然後想問為什麼那個人不是你，對嗎？”
臉色猛然驟變，夏穎幾乎全失血色地瞪大眼睛。豐潤性感的唇片微微顫抖著，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
他知道，他知道她所有的心思。
是的，既然不受婚約束縛，隻是要一個妻子的話，以他的條件隨便選一個都要比心智不健全的姐姐合適得多。如果因為兩家曾經交好而把目光放在他們夏家，那為什麼是姐姐而不是她？
心中千回百轉，夏穎整個人突然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大膽冒險：“恕我直言，相信利萊先生也不喜歡別人吞吞吐吐，我也不想遮遮掩掩。您不愛姐姐！”
勇敢並且正確的判斷！
蘭斯水晶藍的魅惑眼瞳熠熠閃爍，饒有興致地看著夏穎。夏穎勇敢地和他直視。
“既然不愛，也沒有所圖，為什麼還要維持這樣的婚姻？”
“夏小姐有什麼意見，我願聞其詳。”蘭斯平靜的笑意還是禮貌得體，他稍微換了個姿勢，看起來更愜意。
蘭斯了如指掌和支配者的眼神讓夏穎有片刻騎虎難下的窘迫，她咬咬牙，決定直言不諱。
“姐姐有自閉症，她不適合利萊大財團女主人這個身份，不適合利萊先生您，不適合您的世界。既然您不愛她的話，不如放手。與其麵對她不適應的世界整天手足無措，將來也許還會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裏受到傷害，我寧願姐姐像以前那樣，即便一輩子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至少她會無憂無慮。”
一口氣說完，夏穎毫不怯弱地和蘭斯對視，但身體繃得就像一塊岩石。她其實很緊張。
“很有道理。與其讓她整天擔驚受怕，還是以前沒人打擾的生活比較好。不過，我想確認一點，夏小姐做出這個舉動隻有出於妹妹對姐姐的關懷這一個原因嗎？”
在蘭斯麵前，藏不得半點心思。
夏穎臉色一滯。轉念一想事情既然已經攤開來說，也沒什麼好怕的，到了這個地步不可能在蘭斯麵前逃避，於是馬上又堅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