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實聽聞,低頭好一會兒,然後低低地說:“他離開,有一周時間了……”
一周前的那一天,她從孤兒院回來,柏管家在晚餐時告知她,那個人因為公事要離開一段時間。
夏實是不會問蘭斯去了哪裏,要多久回來。為人妻,她根本不了解丈夫。
蘭斯的離開,夏實的日子又這樣平靜無瀾地過去一周。
一周啊……
得到這樣的回答,夏穎望著麵前的姐姐,忽然就覺得心情複雜,湧出陣陣的遺憾感。
以往來看望夏實,她還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心情。自從上周之後,母親的話就像一把錘子,把她這個水庫砸出了一個洞。
夏穎開始思考姐姐和蘭斯的婚姻,開始思考她、姐姐、蘭斯三人。
姐姐根本沒有為人妻的自覺與付出。她連愛都還不懂。
夏穎一直都知道,隻是此時此刻才這麼深刻地開始正麵這個事實。她感到她再也無法輕易地對自己的心情置之不顧。
“姐姐,你……知道利萊先生去了哪裏嗎?”她小心地試探問。她目的並不真為問出蘭斯的去處。蘭斯根本不可能透露自己的行蹤。
“不知道。”夏實輕輕地搖搖頭。
夏穎歎氣。沉默片刻,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背脊。
發現蘭斯沒有戴戒指的景象又出現在眼前,她無法保持沉默。兩個人都不愛對方,這樣的婚姻有維持的意義嗎?
“姐姐,我想跟你說些事,好嗎?”
夏實疑惑地抬眼。
夏穎的表情很認真,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說。欲言又止地掂量著怎麼表達更好。
“姐姐,你……我想跟你談談你和利萊先生,”她徐徐地開始,露了一個笑容。“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該好。當初,這個婚姻來得那麼突然。所有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從爹地說你和利萊先生有婚約,到他接你走,到結婚,一切都是那麼快。”
夏實靜靜地傾聽著。
“我們都沒有問過你的想法,你是什麼樣的心情。姐姐,我知道,你是因為知道這個婚約是雙方父母早訂下的所以才結婚,你甚至不知道結婚是怎麼一回事。”
夏穎停頓了一下。
說的是事實,夏實不太明白,但還是知道夏穎說得沒有錯。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下去,這個婚姻是很悲哀的。”
夏實愣然驚住,被夏穎的話嚇到。她感覺妹妹在說的事太嚴重了,嚴重到她無法承受,即便她無法理解。
“姐姐,”夏穎耐心地解釋,“你知道為什麼人家總說結婚是人生大事嗎?因為婚姻它包含很多很多,責任,義務,夫妻,一輩子……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需要愛,需要付出……”
夏穎慢慢停了下去,麵前的夏實滿臉茫然又受驚地看著她。
她知道這個姐姐很難聽懂這些複雜的事情。而她嚴肅的態度已經嚇到這個心思簡單的姐姐。
她輕輕握起夏實規規矩矩疊放在膝上的雙手。
“姐姐,你和利萊先生生活了這麼一段時間,你還是怕他躲他,對嗎?因為姐姐你對他沒有感覺,你不愛他。”
夏穎突然露出一絲似乎苦澀的笑意。
“我不是說姐姐不對,姐姐心智與常人不同,不懂男女之情無可厚非。我隻是想告訴姐姐,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隻有一方付出,那麼對另一方是很不公平的。”
夏穎深深地注視著夏實,夏實在她凝重的眼神下膽怯地垂下眼簾。
她有點明白夏穎的意思了。
“利萊先生對你很好,姐姐認為呢?”
不愛,但無可非議他確實待姐姐很好。
夏實不置可否,但微微咬起下唇角的動作流露出承認的心情。
“可是姐姐卻怕利萊先生,躲利萊先生。姐姐,我已經說過了,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隻有一方付出,那麼對另一方是不公平的。沒有人會責怪姐姐的,因為姐姐沒有錯。”
夏穎輕輕地摩挲夏實的手背,注視著。
“可是,姐姐隻是因為婚約才和利萊先生維持夫妻關係。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如果姐姐一直都無法愛利萊先生,一直都怕他躲他。那麼姐姐想想看,一輩子那麼長,兩個人一輩子都這麼過,不是很悲哀嗎?”
微微換著氣,夏穎又說:“姐姐覺得利萊先生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我知道利萊先生跟我一樣,明白姐姐的情況,是不會責怪姐姐的。可是姐姐,一個人對別人好,不求回報,並不代表自己不會難過失落。”
夏實被夏穎握著的雙手微微地顫抖起來。她的臉越發沉下去。
她想起了蘭斯的好,想起了蘭斯總會在她的排斥中那低低的歎息聲,“我要把你寵壞”那句話像聲聲的責問拷打著她……
她從沒有深刻地想過這些問題。她知道自己的不好,卻忽略自己的不好會對那個人造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