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咬著嘴唇,她並不會主動把心中的不解說出口。
珍送來了招待客人的白咖啡。夏穎落座在夏實對麵,微笑著向珍表示禮節道謝。珍離開後她才重新開口。
“姐姐,你……利萊先生對你說什麼了嗎?”思及夏實孩童般的心性,夏穎及時改了口。
向這個姐姐問男女之間的感受,那個人對她好不好之類無疑是徒勞的。
夏實似乎不太明白夏穎的意思,怔怔地沒有開口。
夏穎輕歎,看來兩人的對話很難進展下去。她雖不似母親對兩人的婚姻反應過激,但是毫無疑問也對這個姐姐適不適合嫁給蘭斯這樣的大人物持嚴重懷疑態度。
實際上,她對富可敵國、身居高位的蘭斯·利萊閣下會娶她的姐姐這件事才更多的感到匪夷所思。
是她見少識窄了嗎?他圖什麼?!她心智單純的姐姐能給他帶去什麼?!
夏穎極少會摸不清男人的心思。這次真一絲一毫都猜不到蘭斯的意圖。
那個男人,大概隻有他自己了解自己。
忽然間,她這麼想。
花園。
蘭斯交叉著架起修長的腿,雙手擱在白色的藤藝座椅的扶柄上。他氣質如水,耀眼的黑發自肩膀傾瀉而下。
利萊家族的第一管家,氣宇不凡的柏希正在為他沏茶。帶著白色手套的雙手放佛做慣了無數遍這樣的動作而熟練利落,香味濃鬱迷人的伯爵紅茶很快盛在雕花瓷杯中,格外的誘人。
柏希在裏麵添加了牛奶,口感更加香美。
“少爺,需要留夏小姐在這裏用午餐嗎?”把紅茶穩穩地端到主人麵前,管家沉穩地詢問。
蘭斯漂亮的藍眼睛掃了一下瓷杯裏暗紅的液體,半天才悠悠地說道:“不。”
他語氣似乎有些不悅,柏希注意到他微不可見的擰了一下眉。
蘭斯從不邀請客人來家裏用餐。和父親諾·利萊總喜歡邀請很多賓客到家裏弄得熱鬧無比不同,真正能稱之為家的地方,在法國巴黎的大城堡那裏,自蘭斯成為它的繼任主人以來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他從不舉辦宴會舞會晚會。說不出他是討厭還是不熱情,總之就是從來沒有吩咐過下人準備。
但是,蘭斯的一言一行又從不失禮。很快就是午餐時間,夏穎是邀請的客人,按禮儀應該留她用過午餐。
“讓她坐在餐桌對麵,和我共用午餐嗎?”眼角餘光瞥見遠遠走來的女人,蘭斯輕閉眼睛。
不無諷刺的語氣,平靜冷冽。
身材高挑的夏穎踏著模特兒般的挺拔優雅走姿由珍引領過來。
她一走近,柏希微微含笑向她致意之後和珍一起靜靜離開。
“利萊先生。”名義上蘭斯應該已經是她姐夫,夏穎卻不敢擅自稱呼。
這個男人,讓人無法不謹慎。她對他用敬稱,因為不敢也不能不尊敬!
“夏小姐,請坐。”蘭斯淡淡地說。
夏穎回以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道了謝落座。
“夏小姐似乎有話要說?”坐下之後是一小段讓人沉默難安的氣氛,蘭斯看穿她的心思,出聲為她解圍。
“對不起,我失禮了。”對自己的失態,夏實有些難為情地馬上露出笑意掩飾。
“利萊先生……”她欲言又止,半點不似屏幕前的大方形象。
“夏小姐有話但說無妨。”
“失禮,我隻是感到很不可思議。”夏穎自嘲一笑,“利萊先生和我姐姐結婚的事……”
“夏小姐認為不合適嗎?”
輕易被人戳穿心中想法,夏穎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是……我姐姐,相信利萊先生也很清楚,她很單純,恐怕無法承擔利萊家族當家夫人的重任。”
“夏小姐是擔心姐姐會受傷害嗎?姐妹情義確實讓人尊敬。”
對上蘭斯湖泊般美不可言又深不能測的神秘眼神,夏穎一陣發冷。
“利萊先生言重。我確實擔心姐姐,她從來沒有離家超過一天。還那麼害怕生人,身體也不是很好……抱歉,我隻是無法理解利萊先生為什麼娶我姐姐?”
“夏小姐的擔憂和疑慮我很理解。夏小姐是覺得我不會喜歡一個心智有障礙的女子而隻是對她有所圖對嗎?”
“不……”夏穎頓時驚嚇一跳,臉色不好地趕著試圖要解釋,舌頭卻打結起來,“我隻是……”
溫柔有禮又極有耐心的蘭斯·利萊閣下,是個很難應付的人物。
傳聞他鮮少出現在上流社會的公眾場合。除非他主動現身,否則即便是站得再高的人物,也無法與他正麵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