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答應的事情,她不應該反悔的。
完美被繞進去了。夏實渾然不覺先前還在驚慌失措。
蘭斯掀開被子,打算抱她起來。她該起床了。夏實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我和你結婚你就會開心嗎?這是為什麼?”
這是她感到很迷惑的問題。訂了婚就要結婚,可是為什麼結婚就會高興?她怎麼沒有那樣的感覺,她還覺得害怕。
蘭斯思考了一秒,坐直身體,耐心又溫柔地回應她:“我說過我不討厭安安。或者可以這樣形容,我喜歡安安,所以會開心。”
喜歡是一個遊走在多重意義的詞,對不討厭的人要說為喜歡也未嚐不可。蘭斯確實喜歡她,喜歡她純然的個性,喜歡她獨特的才華。這和他喜歡栽培賞心悅目的植物的感覺沒什麼不同。
夏實吃驚地盯著他。因為她聽到一個芳姨曾經跟她說過的詞。
喜歡,他真的喜歡她,所以才對她好。
她還不太理解喜歡是什麼意義。不過光是聽到這個詞她就覺得她的疑問已經得到解答了。她記得當時問芳姨喜歡是什麼,芳姨說她以後會明白的。
“喜歡所以就會開心嗎?”
從意義上看確實是這樣。蘭斯順了順她頰邊的發絲,故意挑逗說:“對。就像剛才安安說想我,這可是很誘惑人的話哦。讓我忍不住想碰安安。”
夏實一囧,“不是……”他幹嘛要提這個?
“哦,不是?那是什麼,安安都沒有回答我,就好好說給我聽吧。”
“你很漂亮。”半天,她老實地說出自己當時在想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混血人。”她說著好奇巴巴地往他那張臉投去一眼,感到不可思議。兩個不同的種族為什麼就會結合出這麼神奇的人來?
她把他當物品一樣觀賞。這個女人的想法越來越驚人了。
“安安喜歡的話,可以研究研究,我不介意。我就在你身邊。”
“研究?”她匪夷所思地睜大眼睛,她感覺他的提議太奇怪。
“安安不是好奇嗎,所以盡管把我拿去研究好了。不過,我把自己奉獻給安安,安安也要補償我才公平。”
“……補償?”夏實滴溜溜地上下看了他一遍,“怎麼補償?”她似乎沒什麼能給他的。
“安安把自己給我好了。”
對話到此嘎然停止,夏實突然用一種古怪的、奇妙的眼神盯著蘭斯看了許久。
真神奇,她居然敢直勾勾地看著他那麼長時間,膽子變大了。
時間在異樣的安靜悄然過去,一分鍾後,這個長發披散的女子坐在床上,經過認真的思考似乎終於琢磨出了些什麼,皺著眉似懂非懂地對著他孩子氣地說:“你好壞。”
她那模樣像個孩子布滿疑惑不解、語氣像個孩子可愛無邪,看著他的眼神則像孩子看著剛到手的玩具清澈好奇。
蘭斯一怔,然後,少有的,他發出爽朗的笑聲。
“如果這是安安給我的讚賞的話,那麼我就接受吧。”打趣的腔調像足柏希對他說這樣的話的時候。
夏實不理解有什麼好笑的,她一臉納悶。然後她撇開這無法理解的笑聲,慢吞吞地爬下床。
她對生活習慣,作息規律的嚴守就像一些人對自身原則的神經質恪守。今天她是從不尋常的環境中突然驚醒過來的,比平時早了十來分鍾。和蘭斯的談話費了半天神,時間段一到,她機械地定時定點執行起床行為。
蘭斯微笑著離開床邊,沒有橫加插手。
“你先洗漱,我讓人一會把早點送來。”他說著往玄關走去,出去了。
下了床夏實才發現她茫然不知該做什麼好,陌生的大房間,陌生的一扇扇門,不知通向什麼地方。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陌生的睡袍,陌生的毛絨拖鞋。動了動腳趾,鞋子倒是很舒服。
環顧一看,除了牆壁四處掛著的畫,她對什麼都沒有實感。
“少夫人。”房間內突然響起人的聲音,夏實愣然看向站在地毯上的女子。是昨天那個人,她雙手捧著疊放整齊的衣服。
“我把衣服準備好了,您洗漱之後就可以用早點了。”女子向她行禮,放下衣物後指引她進去洗漱間。
女子隻把夏實領進去,告知生活用品的擺放,除此對她的一切行動都沒有多加插手,衣服也是在夏家時的常用服裝。夏實很順利地洗漱完畢,換好衣服走出換衣間時,早餐已經送到臥室。
在她適應這裏之前,為減輕她的情緒負擔,蘭斯盡可能地顧忌她的感受,繁文縟節般的禮儀和規矩隻會讓她手足無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