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的轉身,打開病房的門出來時,在外麵等待的駱賓和韓語看到他紅著眼眶、渾渾噩噩的模樣都微微一怔。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利徹遠流淚了,畢竟他這樣的男人已經是不會隨便掉眼淚的。
“利徹遠,你以後別再來糾纏簡汀了”,駱賓對著他警告,利徹遠也像沒聽見一樣從他身邊走過去,表情失魂落魄,每一步的步伐都微微踉蹌。
“你們照顧好簡汀”,肖柏交代了韓語一句,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韓語回過神迅速走進病房,簡汀淒然著臉色躺在病床上,眼眶裏和臉上都是淚水,她看的心抽了抽,“到底怎麼回事,一定要離婚嗎”?
也許是她自己也結了婚,罵歸罵,但既然踏進了婚姻萬不得已也還是不要離婚,如果有挽回的機會還是要挽回。
“韓語,你不懂,我們已經過不下去了”,簡汀淡淡的閉上雙眼,她決意說出來的那一刻就知道她跟利徹遠該結束了。
他們的結婚本來就是個錯誤,利徹遠那麼愛簡妤,愛到這麼多年都放不下,又怎麼可能會原諒自己。
不會的。
這樣也好。
原先她想著用自己的命贖罪,不過沒想到老天爺不肯收了她,是還想讓她苟延殘喘的活著嗎,也好,她死過一次,那種要死掉的感覺確實讓人害怕,索性生活已經夠糟糕了,還能比死更可怕的嗎,應該沒有了吧。
簡汀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利徹遠再沒來過,韓語又要工作,又要忙著照顧家庭,倒是駱賓大部分時間都守在她身邊,簡汀好幾次勸他離開,他總是一本正經的說:“簡汀,以前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我總是沒有這個機會在身邊,現在,我想要照顧你,你把我當朋友也行,反正我不走”。
簡汀沒辦法,也隻好由著他了。
出院的那天,駱賓開車過來,韓語提著她東西下樓,上車後,韓語遞了一把新鑰匙給她,“房子已經幫你找好了,你隨時可以搬過去,當然,一定要找我幫你搬家”。
“會的”,簡汀柔柔的一笑,兩邊的腮頰也微微陷了進去,韓語看的十分難受,雖然才住了一個星期,但簡汀卻好像大病一場似得,原先鵝蛋臉的模樣迅速的像氣球扁了一樣,兩頰的顴骨也聳的高高的,麵色也一直沒有血色。
“簡,雖然我不清楚你究竟遇到了多大的痛苦,但不要再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了”,韓語握住她手,“當初你初來康城的時候,你從來都不笑的,眉目裏總是心事重重,我感覺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不過後來你跟我們在一起後不也重新露出了笑容嗎,所有的困苦都是暫時的,比你慘一千倍、一萬倍的人都有”。
“對啊”,前麵開車的駱賓立即附和,“這幾天我在醫院進進出出的,看到很多病人平時連個探病和照看的人都沒有,你至少還有我們”。
“你們說得對”,簡汀望著窗外灼熱的氣流,不知不覺,盛夏來臨了,去年大約這個時候她跟利徹遠初見,今年,她們即將說再見。
北京,H大的校園。
校園的藍球場邊上坐著一抹白色襯衣的削瘦身影,利徹遠吸著香煙望著遠處奔跑的大學生們,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裏的學員之一,他愛打球,並且加入了籃球社團,平時簡妤沒事總會拿著水帶著吃的安靜的坐在這個位置等他。
一別就是九年。
曾經單薄少年的他已經長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子,而簡妤也早就化為一堆白骨。
他曾說等他事業稍有成績就會娶她為妻,但他現在坐擁著一切娶得卻是連累她丟掉性命的簡汀。
簡妤,你會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