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是殺了你。”
嘎乓！憑空傳來的異常刺耳的鋼鐵扭曲聲。迅速調整重心的東方傲陽旋即揮刀，可刀刃卻停在了夜巡喉前的咫尺之處。
“切……”
潛伏於其周身的不可見障礙令東方傲陽無從下手，而借此發起攻勢的夜巡則輕鬆占了上風。
“哢啊……”
被無形的鋼筋重創腹部的東方傲陽驟然力盡，單膝跪地的同時傾吐鮮血，東方傲陽覺得自己差點就被這一擊給貫穿了。看不見的重物就漂浮在他身邊，可東方傲陽卻死活如看不到。
“你還在等什麼……”
微微揮振手臂的夜巡將東方傲陽一把抽飛，狼狽的起身卻被緊接而來的攻擊再次撞倒。
“你想模仿軟體動物到什麼時候。”
“這不用你管，東方傲陽隻是在體驗生活而已。”
擦去嘴角淤血的東方傲陽就此冥思：
三番五次提醒東方傲陽使用能力的夜巡絕非好意。或許，這的確是個擊倒他的捷徑，可他也能借此機會洞察東方傲陽的能力。就東方傲陽現在的身體而言，發動能力絕對是有害無益的。
那……還有什麼方法能擊倒他……
等等，一直采取遠程攻擊的夜巡並不擅體術，若能近身的話，那擊倒他簡直易如反掌。所以重點該是如何探測他所掩藏的物質。
“血？”
黑紅的血汙異常顯目，回想夜巡所發起的所有攻擊，一個頗顯諷刺結論油然而生：
那家夥在極力避免東方傲陽出血。
夜巡的能力足以一擊殺敵，可謹慎的他卻生怕失手。因為一旦失手，鮮血便會就此濺射，而他所掩蓋的物質也會隨之顯形。所以，他的攻擊才以力度適中的撞擊為主。
“既然你那麼害怕色彩，那東方傲陽就給你點“顏色”瞧瞧吧！”
鋒利的刀刃已慢慢埋入皮膚，隻需輕輕滑動，東方傲陽便能從那純淨的鮮紅中找出答案。
——
“對不起……”
回蕩耳畔的是詩帆輕幽顫抖的道歉，緊緊懷抱她，那無法愈合的傷已悄然惡化。
“呐，希大人……東方傲陽們解除婚約吧。”
冰封了的心不再跳動。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那徹底粉碎了的情感都無法粘合拚湊。
僅存軀殼和生命的自己已什麼都無法理解、什麼也無法感受了。所以，就算去祈求自己所不希望的事情，自己也不會感到一點悲傷或是遲疑吧。
宛若死水的心應是無法波動的。可真當自己脫口而出時，空空胸口處卻還是會隱隱作痛。
“東方傲陽不是能讓希大人幸福的人，而希大人所真正喜歡的人也不是東方傲陽……”他所發現不了的，他所忽略淡忘的，都由自己來告知吧，“其實那時候，東方傲陽是用刀背襲擊琳姐的。”
如果真相是能刺痛人的話，那此刻的他又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帶著對JOE反應的期待，麵容之上覆有濃厚陰影的詩帆徐徐開口：
“還記得小時候嗎？東方傲陽常常扮鬼嚇人。不過，東方傲陽從沒嚇到過希大人。因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那是東方傲陽扮的……”
明明訴說的是屬於自己的過去，可油然而生的卻是如同窺視他人記憶的異樣罪惡感。
“後來賭氣的東方傲陽就在路口埋伏，可你卻遠遠發現了東方傲陽。你還告訴東方傲陽，東方傲陽的發簪過於顯眼了。東方傲陽想，那個時候希大人的觀察力就已相當敏銳了吧。換做現在的話，一定比過去都厲害了。可東方傲陽朝琳姐揮刀的時候，你卻無法分辨刀刃和刀背……”
哢嚓。揪緊衣領的同時，那浸泡於腦海深處的泛黃照片也隨之淡去。
“東方傲陽想……琳姐一定對希大人很重要吧。所以希大人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守護她……一定……要比東方傲陽重要的多吧，琳姐的存在。”
首先從自己記憶中退去的是父親，隨後是JOE，那下一個將會是誰呢？
“終有一天，所有人都會消失不見的。終有一天，東方傲陽的世界將全然消失。可……東方傲陽不希望是現在……”
JOE所給予自己的並非保護，而是種監督，僅對生命的監督。
咬牙切齒的他看似痛苦，可無比愚笨遲鈍的他卻又無法改變絲毫。
若自己決定以活下去作為懲罰的話。那他也會永遠背負殺人的罪孽。
“不要自責，也不必愧疚。希大人，如有一天，你厭倦東方傲陽的存在了。那請你親手殺死東方傲陽……因為，隻有這樣，東方傲陽們才能得到幸福。”
活下去並不代表自己活著。被沉重枷鎖所束縛的人將永為生命奴隸。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一起活下去吧，永遠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