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呀,怎麼那麼痛呀!
耳邊忽遠忽近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唐凡馨覺得頭痛欲裂,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發生了什麼事,她這是怎麼了?唐凡馨心想,我是醒了嗎?我在哪兒?
痛意洶湧,全身上下的痛感,尤其是身體各部分開始陸陸續續恢複的感官都在提醒著唐凡馨自己還活著,漸漸地記起來了,今天是周六,她開車帶著父母去農家樂。天陰沉沉的,下著不大不小的雨,間或有一兩道閃電劃過,老媽還在後座上嘮叨著:
“簡兒啊,你都27啦,老大不小的了,時間不等人啊,前兩天王家阿姨那個外甥不是挺不錯的嘛,看上去挺老實孝順一孩子……”
唐凡馨苦笑,自己是在找老公而不是準備做保姆。那位公子全程說的話沒超過三句,一直低頭在玩著手機,自己眼前隻看到公子他媽王家阿姨那張說呀說呀說個不停的大嘴。本菇涼情何以堪呦。
突然大地劇烈地搖晃起來,地上出現一道道裂縫,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擴大。怎麼了,是地震了嗎?唐凡馨全身的汗毛刷一下全豎了起來,就想一腳踩在刹車上。念頭剛轉之時,對麵車道上一輛斯柯達為了躲避裂縫,一頭往左邊撞來……
照這樣是要撞到自己這輛凱越的左後門那兒啊,那兒還坐著媽媽呢。
電光石火間,唐凡馨想都沒想,一腳地板油,凱越咆哮著,一頭撞在了前麵奔馳小跑上,自己也如體操運動員那樣,一個漂亮的前空翻,撞開了自己車子的前擋風玻璃,撞在了空中,也正好撞在了一道閃電上……
唐凡馨最後的念頭是:靠之,姐從來就是模範市民,從來就係安全帶,怎麼隻今天沒係,就中大獎了呢。咦,下麵那個蜷著的不是自己,旁邊痛哭哀嚎的不是爸媽嗎,怎麼我能看到?啊呀呀,姐該不是死了,靈魂出竅了吧。哎呀,不要啊……
眼前一黑,意識一沉,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醒來嘛就是這塊……怪地方了。
“都三天三夜了,早就死透了,老三媳婦你抱著個屍首哭啥哭,還不快點做飯去那,一家子老少十幾口人,可都餓著。”一個女人的大嗓門道,“老三你趕緊去推車,她奶說了,小孩子家家不能進祖墳,趁天還沒黑,把丫頭推西山那邊埋了。家裏大姑娘要出門子,俺們家大郎也要說親,可別讓你這丫頭擋了好兆頭。”
唐凡馨突然覺得自己被緊緊地抱住,濕熱的液體一滴滴落在臉上。
“她二嫂,我簡兒還熱乎著,我簡兒還沒死。”
“老三你管管你媳婦,咋這麼強,人都死了,還抱個啥,一會俺們還吃不吃她做的飯了。”哐當一聲,那個大嗓門好像是摔門出去了。
周圍的哭聲越來越大,男人的女人的還有小孩子的。好像不是在醫院裏嗎?唐凡馨想,她得快點睜開眼,告訴爸爸媽媽,她還活著。
唐凡馨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光越來越明亮,景物越來越清晰,進入眼簾的,都是陌生的麵孔。
那個抱著她的女人,穿著帶大襟的藍粗布夾襖,頭發在腦後挽了一個發髻兒,插了一隻銀釵,耳朵上一對銀丁香,眼睛腫的像桃子似地。
“簡兒,簡兒能動了,簡兒睜開眼睛了!”
女人把唐凡馨抱得更緊了。唐凡馨被她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難過地咳嗽了一聲。那女人忙鬆開了唐凡馨。唐凡馨這才看清了周圍的環境。
土炕、葦席、木頭的房梁、檁子,草編的頂棚,糊著窗紙的木格子窗。
“簡兒,你看看娘,娘在這。”粗布衣裳的女人用手在唐凡馨眼前晃了晃。
唐凡馨的眼睛再次緩緩的聚焦。
娘?這女人是她娘,欺負她車禍失憶嗎?
還是。。。。。。
不會吧……
想到某種可能,唐凡馨的眼睛頓時睜大了。
“簡兒,”兩張小臉一起擠到她眼前。大的是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對著她的臉吹氣。小的那個是個丫頭,梳著兩條辮子,頭發發黃,眉眼卻十分清秀。
“大姐,你說說話,以後我再不和你搶糖了,有好吃的都給你吃。”小小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