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阿玫(2 / 2)

這次旅行,白玫又看到了機會,她不斷用各種方法試探朱誌宇,接近朱誌宇,她想,她已經沒有靠山了,一個真正的靠山也沒有了,隻有朱誌宇這一棵大樹可以讓她賭一把,畢竟他們曾經相愛過,也許他在事業成功之後,會感到需要感情。

對白玫的表現,朱誌宇看在眼裏,對她的想法,他也心知肚明,表麵上,他無動於衷,處處公事公辦,在她麵前,既體現出對女同誌應有的尊重和照顧,又沒有一點親近的表示,這讓白玫心裏忐忑不安。

到了晚上,一塊出來的人們都想放鬆一下,大家湊在朱誌宇的周圍,都想討這位副市長的歡心,有人提議打麻將,朱誌宇說你們玩吧,可不要玩到太晚了,也不要耍錢,我出去活動活動。

白玫是從來都不打麻將的。

她是個愛財的人,她說:“如果是為了拉關係,打麻將太浪費時間,不如來點實在的,直接把錢和物送過去,不是更好?如果為了贏錢,打麻將就不如好好動動腦筋賺錢更容易,如果運氣不好輸了錢呢,倒不如拿這錢來請客,還有人說聲謝謝,而輸掉了,隻能讓別人笑話技不如人,腦子不好。所以我不打麻將。”當然,她不打麻將,還因為她的“麻技”欠佳,打過幾次,從未贏過,她這樣一個要強的人,實在是太沒有麵子。

這家賓館的樓上有間咖啡屋,白玫知道,朱誌宇喜歡喝咖啡,更喜歡咖啡屋裏的氛圍,她想他是會去那裏的,她不喜歡喝咖啡,她討厭那種味道,但是今天不同,她獨自坐在了這異鄉的小屋裏,燭光很暗,她品了一口苦的滋味,沒有加糖,她被這種鮮明的刺激弄得打了個冷戰。她真想不明白,朱誌宇是怎麼喜歡上這麼一個怪東西的,是為了顯得他高貴時尚呢,還是他就愛這種苦不拉唧的味道。

白玫等了半個多小時,心中又有了當年初和朱誌宇在一起時的那種感覺,那種單純而羞怯的心情,讓她的心裏充滿著渴望,每次有人進來,她的心都會忍不住怦怦地跳個不停,迎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朱誌宇並沒有出現。

也許他是不會來了,他這個人做事是不會讓她看得透的,這麼多年,沒有一件事她能料定他的做法,這一次,看來也是一樣。

一想到朱誌宇不會來了,滿心的溫馨和期待,瞬息變成了憤怒和焦躁,她一刻也不能再在這兒待下去,這個陰暗的地方鬼影重重,她覺得,她的後背往外冒涼氣,腿也坐麻了,她扭了扭腿,想站起來。

這時候,有一個人,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咖啡屋裏的光線不是太好,他稍微適應了一下,找了個位子坐下。白玫的心裏一下子狂喜起來,這個人就是朱誌宇。

“誌宇,這邊坐。”白玫本來想保持一會兒矜持,可她實在管不住自己的興奮,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引得周圍的人們不滿地看她,對這些,她視若無睹,隻是熱切地看著朱誌宇,等了一小會兒,見人們不再注意她了,他才走了過來。

一聲“誌宇”,讓朱誌宇一時沒有聽明白是在叫他,這個名字,他已經陌生了,這些年,他先是習慣了別人叫他“小朱子”,接下來是“朱主任”“朱局長”“朱書記”“朱市長”,他的代號已經和這些官銜分不開,在外麵很少有人叫他誌宇,如果叫名字,大多也是連名帶姓的叫他一聲朱誌宇同誌的,就連在家裏,除了一年回一兩次老家父母叫他的乳名外,薑雲也是叫他“哎,我說”,或者是叫他“哥”,在嶽父門上,他的稱呼變成了“二姨父”,他本來也覺得奇怪,他的本名倒是被人們淡忘了,包括他自己都不習慣了。

白玫這一聲呼喚,非但沒有喚醒朱誌宇塵封的記憶,倒讓他覺得這個名字如此遙遠。

但是白玫並不遙遠。她就坐在幾尺之外的地方,以她認識他以來從未有過的毫不掩飾的期待在望著他,這種期待讓他十分滿足,看到這個女人一天來臣服的表情,愛戀的目光,種種心意的表露,他這些年來堵在心頭的那塊石頭一下子煙消雲散,心中無比的暢快。

“阿玫,你也喜歡喝咖啡了?”朱誌宇坐到白玫對麵,客氣地說。

“你還記得阿玫?”白玫的眼淚流下來,這麼多年來,有多少人叫過她阿玫呀,每一個和她上過床的男人都這樣叫過她,因為她喜歡別人這樣叫她,這是朱誌宇對她的稱呼,她願意別人都這樣叫她,就連那些和她打情罵俏的,也這樣叫她,就連高小誌和她開玩笑的時候也要這樣稱呼她,可是朱誌宇不一樣,自從他和薑雲結婚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叫過她阿玫。有誰知道,這些年來,隻有他叫她阿玫能讓她心裏發顫,隻有他叫她阿玫能讓她流下眼淚,而且這眼淚絕對不是社交眼淚,沒有一點假裝的成分,這是她無法控製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