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不再糾纏李冬,聲色俱厲地警告李冬,不要攀上高小誌的枝頭就忘記了她,李冬連說“沒有的事”。
白玫沒有想到,現在村裏人總在外麵做生意,也有人是“萬事通”,有幾個自認為見過些世麵的,看到白玫她們的車來了,議論說:“聽說車牌號越小,坐車的人級別越高,是不是白家大姑升了市長了?”
聽了這話,大家就都跟到家裏來了,嬸子大娘圍了一屋子,雅萍的娘這才發布新聞,說車是雅萍向一個朋友借的,眾人馬上對雅萍母女刮目相看。
有人說:“過去,咱們老白家,出了一個小玫,咱就覺得祖墳裏冒了青煙了,出了這麼大的官,跟縣長差不多呢。現在,你看,雅萍更有出息,能和市長交上朋友,而且這孩子現在還當了官,說不定,將來以後,她也能當上大官呢。看你們這個門口,真是風水好哩。”
雅萍娘聽了,心裏的笑都從臉上皺紋裏溢出來,仿佛她的女兒真的超過姑姑,當上了大官,雅萍對白玫也不像以往那麼恭敬,這種變化,一直持續著,到白玫回到自己的家,她才發泄出來,她咬牙切齒地對林立說:“這個死丫頭,眼裏沒我了,她以為她是什麼人物了,哪天,非要讓她倒了大黴,叫她不得好死。”
林立一時猜不透她這是和誰,忙過來問。
知道了是和雅萍,笑著勸她:“快消消氣吧,又不是和別人,自己孩子嘛,你和她爭什麼?她還不是你手中的一個棋子,是你利用的對象?你怕她長能耐幹什麼,她的能耐越大,你沾的光越大,再說,她不是沒有超過你嗎?她是交了市長這樣的朋友,可你是堂堂的副局長,她怎麼能和你比呢?”白玫聽這道理是通的,隻是一聽到“副局長”三個字心裏就又不痛快,白了林立一眼說:“副局長!”
林立知道,說走了嘴,平時他都是叫她局長的,隻好笑了笑說:“都一樣,就是這意思吧。”
白雅萍當然不知道姑姑對她已經恨之入骨,還是為姑姑帶來了很多消息。
她來向姑姑要一條白金的項鏈,同時也為姑姑提供從馮副市長那裏得來的消息。
“姑姑,聽他說方部長要調走了,去處遠市當副市長,馮副市長說,方部長再回通宜就要去人大了。馮副市長這個人,心狠手辣,得罪的人不少,你可要考慮後路了,咱們不能隻有這一個靠山,再有,你收禮辦事,也得收斂點了。”白雅萍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不過她這段時間和副市長在一起,近朱者赤,也確實長了不少見識,看問題深透了許多。
白玫討厭雅萍的語氣,卻不敢讓她看出不滿來,笑了笑說:“放心吧,閨女,姑姑早就跟你說過,姑姑辦事,是有原則的,能辦的事,該怎麼收就怎麼收,不能辦的事,堅決不貪。有了這條原則,萬無一失。”
總算歇完了年休假,白玫一回到單位,正趕上林之玉要調走,作為領導,她要最後和林之玉談一次話。
“之玉啊,咱們倆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說實話,我不想讓你走。”她看著林之玉的眼睛。
林之玉靜靜地聽著。
“局裏這幾年提拔人不少,但是,你沒有得到升遷,原因咱們就不多說了,你也知道,挺複雜,現在,我有權力了,正在醞釀你提正科的事,我已經和穆局長商量過了,計劃這一批就給你‘扶正’,在企業局幹了這麼多年了,咱們在一塊,多麼高興,到財政局不也是為了提個正科嗎,反正也是一樣,還是不要走了,別的不說,我舍不得你走呢。”
白玫說得很動情,差點又讓林之玉感動了。
林之玉知道,要調走的人,單位都會有一套麵子話,大多都會這樣說,其實不走沒有人提拔。
她笑笑說:“正科不正科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氣,難道我還這麼在乎麼?既然高潔這麼想叫我去,我也不好駁她的麵子,先過去試試吧,要是不適應,說不定還會回來呢,等回來了,咱們再好好地在一塊兒。你們要是真舍不得我,不叫我走呢,我也無所謂,反正我這人也就這樣,隨遇而安唄。”
照例說完了挽留的話,白玫就算完成了任務,哪有要調走的人因為幾句挽留的話就改變主意的呢,她隻不過是想讓對方對她留下一個好印象,同時也給對方一個台階,將來以後,林之玉可以說,如果不調走,原單位也準備提拔之類了。
隻是這事在林之玉身上好像不是很重要,她這人,對這些虛偽的事,一向不在意,在她看來,吹噓那些有什麼用呢,無聊而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