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總是人創造的(3 / 3)

是啊,同樣是男男女女在一塊跳舞,一般女人同舞女,有什麼區別?區別是心理上的。嫁一個男人天天和他上床,與妓女天天與人上床,有什麼區別?區別在於,妓女是天天換新郎。從一而終的妻子,與被人包養做二奶,有什麼區別?區別在有沒有感情。如果嫁人不是因為愛情呢?是為了對方的權勢才嫁的呢?

白玫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刻,她想到了林之玉的高尚,隻有她那樣的婚姻才是真正區別於妓女的婚姻,她自己的貪圖林家權勢的婚姻,她覺得多少都有點不光彩哩。

白玫畢竟不是林之玉,她馬上又想,什麼光彩不光彩的,怎麼也變得這麼迂腐起來,一定是受了林之玉的傳染,隻有她那樣的書呆子才相信愛情重於物質,隻有她那樣的傻瓜才會整天尋找精神的世界,也隻有她才會身處單位的底層卻活得津津有味,聽說,她最近又迷上了裁剪,還給自己做了幾件漂亮的衣服呢。

白玫在心裏狠狠地排斥了一番林之玉的思想。她想,林之玉的稀奇古怪的思想會消磨她的鬥誌的。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朱誌宇坐在白玫的旁邊,現在其他人都在翩翩起舞,隻剩他們兩人沒有下到舞池裏邊去。

朱誌宇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對白玫的關切。科裏人對白玫的態度取決於他的態度。

“上次,我見到嫂子,她好像又胖了。”白玫隨便抓了個話題。

“是呢,她這兩年沒少長肉,不像你,還是做姑娘時那麼苗條,讓我們這些男人眼饞,成了我們的夢中情人了。”朱誌宇半真半假地說。

“少挖苦我吧,我都老了,徐娘半老,連風韻也沒有了。”白玫謙虛道,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風韻不減當年呢。”朱誌宇發自內心地說。他總是不自覺地拿白玫和薑雲比,越比越看出薑雲的差距來,他們兩口子睡覺時,關了燈,趴在薑雲的身上,這時候他心裏想的常常是白玫。

雖說睡夢中也要想著白玫,但是,朱誌宇並不後悔他的婚姻。他知道,如果不是這樁婚姻,他今天可能還是一個普通的小科員,平庸卑微地活著,心情壓抑,物質貧乏,白玫可能也會看不起他。白玫呢?如果嫁給了他,也許,現在也是一個平平常常的科員,疲憊而蒼老,完全不是他現在見到的樣子。“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歎也無益。

在舞廳玩得很快樂,白玫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林立還沒有睡,他心裏很不高興。妻子在外麵吃飯,他不生氣,正常的應酬誰都會有,他父親一輩子都在忙於這種應酬,他甚至很少有機會和父親在一塊吃。他也不在乎她喝點酒。今天,白玫回來得太晚了,他一直坐在沙發上等她。

“喝了多少啊?”

妻子開門進來,臉兒紅紅的,眼睛裏閃著青春的光芒,林立知道,這是有男人撩撥她了,女人被男人示愛的語言誇讚,勝過任何化妝品。

“沒喝多少。”白玫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氣氛中脫離出來,表情有些興奮地說。

“喝完又去哪兒了?”

“仙兒歌舞廳,星期天,你也帶我去吧。”

“我才不去那窯子呢,肮髒。”

“什麼肮髒不肮髒的,那是個大眾娛樂場所。”

“行了,別不要臉了。還大眾娛樂場所。”

“你這是怎麼了,說話這麼難聽。”白玫臉上顯出了怒色。

“我說話難聽,找好聽的去呀,有能耐待在外麵別回來,我不會說好聽的。”林立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少找茬,我今天累了,不想理你。”白玫脫掉了外罩準備去洗臉。

“是累呀,鬼混到這種時候。”

“你少胡說八道,我和誰鬼混?”

“我哪知道你和誰鬼混,你自己清楚。”

“你不要汙辱人,把話說清楚點。”

“行了,說那麼清楚幹什麼,不要臉的東西。”

“誰不要臉了,你才不要臉呢。”

“我不要臉,我怎麼不要臉了?”

白玫見話不投機,自顧去洗臉。

林立被晾在客廳裏,越想越氣,追到洗手間推了白玫一下:“你怎麼不說話了,不要臉的。”

白玫猛地回過頭來,一巴掌打在林立的臉上,長久以來,她心中的委屈都從這一掌中打了出去——林立已經不能保護她了,相反的,他還要在家裏欺侮她,折磨她,她失去了公公的庇護,也不再害怕公公的威嚴,她把她的怨氣都集中在這一掌上,發泄了出去。

這一掌把林立打愣了,他沒有再鬧下去,自己回臥室睡覺去了。

快到吃飯的時間了,雅萍來了個電話,說是要帶個朋友來看姑姑,問可不可以,白玫心裏不高興,為了讓雅萍高興,就沒有說什麼,心想,不就是求我辦點事嗎,隻要能辦得到,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來就來吧,反正我們也不會談到實質性問題,隻是和雅萍緩和一下關係,在思想上向她灌輸一些觀念,也不怕有外人來。

“姑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華鵬,我的朋友。”白玫聽到門鈴聲,打開門,一眼就看到她的侄女——白雅萍,春風滿麵地站在門口,身邊站著一位漂亮的小夥子,穿著簇新的衣服,手裏提了一大堆禮物,白玫知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小夥子一定是有求於她了。出於禮貌,打了招呼,就熱情地和雅萍說話:“萍萍,你都多長時間沒有回來了,也不想姑姑?”

“姑姑,早就想回來了,這段時間,我比較忙,沒有回來看你。我來做飯吧?”看到白玫的笑臉,雅萍高興地說。

“不用了,萍萍,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開吃就行了。”白玫拉雅萍坐下,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說笑著。

華鵬是個很能適應的人,他顧自坐著,像在自己家一樣隨意,自己倒了杯水,聽兩個美女說些她們自己感興趣的話,能插上話的時候,也說上一句,不管人家是不是愛聽。

白玫也並不討厭這個年輕人,他坐在這裏,大家都不感到拘束。這樣也好,白玫想,他早晚都要提出他的請求的,先“幹著”他,這樣,有利於增加她的砝碼。

一直到走,華鵬也沒有提出什麼要求,甚至白玫給他暗示,可以提出他的請求了,他也沒有說。白玫心想,又是一個窩囊廢。不就是安排工作一類的事麼,說出來不就得了,就這麼悶著,來這一趟是為什麼呀。

直到送走了雅萍,白玫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忙給雅萍打電話,聽完電話,她才知道,她也有想不到的事情,白雅萍並不是她想象的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