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樹夕陽亭,共傾三味酒,一味今朝處,一味故人人愁。
吟拋芍藥栽詩圃,醉下茱萸飲酒樓;唯有日斜溪上思,酒旗風影落春流。
何年可在品三味,便是一味語還休。
三味酒便因此得名。
芳華琉璃館也自然成了豪門貴族外,三味酒最大的買家,也是如此,芳華琉璃館的眾位仙女姐姐也就自恃高人一等,就算與揚州最大的勾欄相比,最多也就是失之毫厘,可絕不會差之千裏。
雖說芳華琉璃館內三味酒無數,可一年到頭的宋知命也未嚐上一口半口的,倒是老頭未走之時還能蹭上小杯黃酒,味道粗劣卻是宋知命心中第一美酒,當然,窮空潦倒的宋知命也沒喝過那些金樽玉釀。
三天以來,宋知命每每感到閑暇無聊時便會翻閱老頭留給他的《皇極經世》,書是好書,這便是宋知命粗略看過後的小小心得,至於是否有所領悟,那就是太難為這位端茶倒水的龜奴,《皇極經世》書中語句段落極為晦澀,其中十個字中便有九個字是常人不易認出的繁瑣古字,若不是和老頭學了些沒點屁用的破字,恐怕宋知命連讀都讀不進去,更別說信口開河的誇一句好書。
可好書也得遇上好讀者,宋知命可知道自己不是那能參悟《皇極經世》的文才,今日再次翻閱便已不再字字細品,反倒是一目十行快速翻閱,可宋知命自己也沒想到,平日裏一個一個字去看倒是晦澀不通,如今一目十行將短落接連一處竟有了一絲知曉明白的韻味,一句“皇極經世可謂神乎”便脫口而出。
“這他娘的就是老頭口中的窮嘚瑟?”
宋知命自嘲一聲便搖頭苦笑,抬頭順勢向街道遠方遙望卻是一愣,便是目光久久不曾向別處錯落,隻見街道盡頭竟是有衣衫襤褸卻又氣概不凡的四人一閃而過。
俗話說得好,人配衣服馬配鞍,可這襤褸衣裳的四人卻是落個大俗又不失大雅,若是其餘人等觀看定會覺得那四人不過是平平常常的落魄子弟,又怎會聯想到身世顯赫的膏粱子弟。
不過宋知命也不敢斷言這四人是否真如自記所想那般,不由自主便想仔細打量,可稍一愣神的片刻之間,那四人便是以不知走到何處,消失在宋知命視野當中。
宋知命便再次自嘲苦笑,他人活的好壞與他何幹,就算那四人真是膏粱子弟又何妨》如今不也是落魄的如乞丐一般,難道自己是同病相憐不成?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在落魄也不會淪落到他這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廝地步。
這不,還不等宋知命繼續胡思亂想,便是看到樓前有一朱紅大馬拉著華貴車廂來到芳華琉璃館門前,那老鴇子向見了爹娘一般,連滾帶爬的跑到那朱紅馬車的車廂前,便是匍匐在地,正正好好比車廂門檻地上半截。
宋知命看了覺得好笑,也舉得好氣,平日裏趾高氣揚的老鴇子見了款爺也不是如同見了爹娘一般,不對,是見了太上皇才對,要知道這老鴇子可是為樂討好一位身高權貴的王爺,親手令人打死了他那老無所依的爹娘,隻為求那王爺的多點賞賜。
真是可憐又可悲。
宋知命感想可不敢說,便也是連滾帶爬從頂層下人居住的閣樓上小跑了下去,得,自己又何嚐不是低眉順目,為了銀子討個生計的可悲小廝。
那王爺宋知命曉得,是四國的一位謀臣,說是謀臣,可這王爺卻無半分書生儒雅,卻是戾氣纏身,一副雙眸更是咄咄逼人,尋常百姓見到都是大氣不敢出,個個噤若寒蟬。
王爺姓字名誰宋知命不清楚,身為老實的下人,宋知命可沒那份不知死活的閑情雅致,幹龜奴這行可不是表麵上那般輕鬆自在,行行都有個門路清規,這龜奴也自然有自己的門道,少說多做便是尤為重要的一點。
曾經就有一位自恃得客人照顧的龜奴,開了一句那客人鍾情女子的玩笑,便是被活活剝了臉皮,那客人親手將其打殘扔到荒郊野嶺,最後屍骨無存甚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