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董,剛剛收到的消息,管理局那邊已經準許藍天參與跨江大橋的競標了。”
“什麼時候準的?”
“三天之前。”
楊慕清細細一算,三天之前管理局就接到消息,那時雷紹衡還在京城,他早就北上打點好一切,打通了人脈,無煙城市的倡導提議標新立異,會得到上頭賞識也不奇怪,中*央都認可了,下邊也肯定不會揪著不放。所以之前他才會這麼淡定,這麼處之泰然,原來早就想到了應對之策。
而這期間,雷紹衡又故意讓盛世和鴻豐暗鬥。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蔚海藍這邊會橫生枝節,更讓人沒有料想到的是風家的大公子風景辛竟然暗中相助。
楊慕清不得不狐疑,風家是不是和雷紹衡聯手了,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讓人瞧不清楚。可是中間夾著蔚海藍這個女人,就比較難說了。雷紹衡肯放棄吞並信宜替風景辛打官司,也難保風景辛不會如此。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腹背受敵的將會是自己。
楊慕清從煙盒裏取了一支雪茄點燃,他垂眸質問,“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一切就緒,就等少董一聲令下。”下屬回道。
楊慕清沉聲道,“下周一的早上,馬主席就會在國貿大廈召開跨江大橋項目的投標會,我要讓藍天建築沒有足夠的人力資源承接這次的競標!明天就是周五,我要藍天的技術人員流失一半!”
西方的宗教信仰中,流傳著黑色星期五這一傳說,而這日也是周五,黑色旋風同樣籠罩在藍天公司。
工程部以及技術部的人員同時遞上辭職信,要離開藍天建築。此番帶頭的則是工程部經理、兩名總監、技術部的副主管等等一係列公司重職要員。在他們的煽動下,公司其他部門沒有辭職的員工也感受到壓力,觀望著局勢隨時準備辭職走人。
雷紹衡一到公司,王珊就將情況詳細彙報。
“雷先生,工程和技術這兩個部門員工震蕩比較嚴重,現在估計有三分之一的員工投遞了辭職信。在這半個小時裏,不斷有新員工被對方吸納。”王珊站在辦公桌前,報出公司現狀的數據。
雷紹衡端坐著不動,“告訴他們,願意留下的,我給三倍的價格。”
王珊立刻離開去辦事了。
雷紹衡又是拿出手機,陸續接連撥了好幾通電話,他的語言不斷再變化,先是純正的美腔英語,而後是法語,再來是德語,最後是中文……自始至終,他都一直微笑著,從容而且冷靜。
“少董,雷紹衡出了三倍價格留人。”
“他能三倍,我就能六倍!”楊慕清冷聲喝道。
“少董,卡斯泰爾諾先生沒有同意邀約,他還在猶豫。”
楊慕清又是命令,“訂晚上的機票。”
就在藍天公司的職員發生變動,為了搶人不斷上演的價格戰爭時,王珊敲門而入,“雷先生,剛才信宜的景理事秘書致電,景理事感謝您先前做東,邀您周末前往溫泉,問您意下如何。”
周六不是工作日,蔚海藍還是起了個大早,生理時鍾總是沒有辦法改變。她剛用過早餐,卻有人敲響了門。蔚海藍開門一瞧,竟然是風景辛,他換下了西服,簡單的白色休閑服,幹淨帥氣的男人。蔚海藍很是吃驚,問他怎麼這麼早來找她。
風景辛低頭道,“這個周末,你沒有節目安排是不是?”
蔚海藍狐疑地點了下頭,村長已由當地的部門負責接待去了附近遊玩,所以也不用她陪伴。
風景辛又道,“整理一下東西,這個周末,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
“什麼?”
“好了,你快去整理。”
風景辛催促她拿了些換洗的衣服用品,蔚海藍固執地問道,“你不說明白,我就不去。”
風景辛道,“相信我,去了就知道了。”
蔚海藍拗不過他,果然收拾了東西就隨他一起下樓。
車子駛離城區而後往春城東部一直開,開到了郊外後還是一直飛馳,在高等級公路上行駛,沿路經過風景如畫的鄉村,蔚海藍瞧著這片風景,近日裏的勞累煩惱似乎真的煙消雲散,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釋然了所有。
風景辛不時地側頭望向她,瞧見她歡樂的笑顏,他亦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等到了地方,蔚海藍笑逐顏開。
那是一座小鎮。
小鎮沒有工業汙染,躲開城市的煩擾喧囂,四周綠樹環繞,很適合度假休閑。
踏著古樸的石板路一路而去,森林溫泉就位於森林密布的半山上,純日式的森林溫泉,富有古色古香的會所,車子沿著山路而上,山林間那原樸涼爽的水氣吹來,一切的塵緣飄然遠去。藍天白雲,綠樹環繞,如此的靜廖,恍然間進入一片清涼,全然忘記了剛才是如何從一個滾滾紅塵的地方走過來。
等到了溫泉會所,兩人雙雙下車,會所的接待熱情地迎接。
蔚海藍覺得很驚喜,扭頭笑道,“怎麼想到帶我來泡溫泉?”
風景辛正在辦理入住手續,還未來得及說話,蔚海藍的目光掠過他,瞥見了從會所外邊徐徐走來的兩人。她頓時一怔,方才還欣然的臉龐瞬間沉了幾分,笑意也從臉上散去。
同樣是一身休閑服的雷紹衡,同著唐婉走了進來。
雷紹衡溫柔的提著行李袋,倒是好好先生的模樣,她還記得他總是會走在她的左邊,牽她的手,緊緊的溫暖的,很有力,他會走的快些,擋住那些風雨,絕不會讓她走在路的外邊。而此時唐婉則跟隨在他的身邊,兩人看上去那樣匹配。
蔚海藍不由自主的向下望去。
他們並沒有牽手,隻是他的手指不知在何時已經空空如也。
蔚海藍默然的收回視線,不再多瞧了。
兩個男人在大廳裏碰頭照麵,唐婉望向蔚海藍,善意地微笑,蔚海藍也回了她一個笑容。兩人隨意地閑聊了幾句,蔚海藍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和雷紹衡打招呼,就連眼神也沒有對視,隻是安靜地站在一邊。
“這位先生,這是您要的房間。”服務員遞上房卡。
風景辛接過房卡道,“那我們先走一步。”
雷紹衡微微一笑,當他們轉身而去,他的目光終於不疾不徐地落在她的身上,短袖的絲質襯衣,天藍色牛仔褲,散開的長發,那麼隨意自然,偏偏又那麼美麗。他眼眸深凝,一個失神,就連服務員的詢問也沒有聽見,反是唐婉回了句,“兩間房。”
他們四人的房間,就在同一個樓層。
風景辛和蔚海藍的在左邊兩間,而雷紹衡和唐婉的則是在右邊的兩間,相隔並不是不遠。
蔚海藍放下了行李正在拿出整理,風景辛已經好了,他來到她的房間,倚著門瞧她折疊那些毛巾。蔚海藍跪坐在地板上,帶來的幾套幹淨衣服放入櫃子裏,她拉上櫃門,望著地板的紋路道,“為什麼要叫他來。”
之前的飯局是這樣,現在的溫泉之行也是這樣,總是不問問她是否願意,就這樣擅自安排,非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麵對,非要她看見他們在一起出雙入對,就連躲也躲不了嗎。她也以為自己沒事,其實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風景辛沉聲道,“他是怎麼對你的,你也怎麼對他。”
蔚海藍站起身來,走到窗前道,“我不能。”
“你不是不能,而是你不想。”風景辛道,“還是,你怕自己會對我沒有抵抗力?”
蔚海藍側目望向他,她的笑很無奈,“你知道我不會不能也不想利用你。”
聽見腳步聲,風景辛直了身體走向她,他低頭問道,“如果我說我是自願的,如果我說我不介意,我甚至期望你這麼做,這樣,我就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不是麼。”
“景辛……”蔚海藍輕聲呼喊,他卻一下抱住了她,“藍,你說這座山上,會不會有青鳥。”
蔚海藍睜大了眼睛,她看見雷紹衡站在門外的回廊裏。
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蔚海藍想要掙開,可是風景辛卻緊緊地摟著她,她恍惚的視線裏看見雷紹衡佇立於原地,他也正望著她,他的笑容有瞬間的僵硬,而後在她的眼前,他視若無睹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