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 開到荼蘼了(4)(2 / 3)

雷紹衡忽然想起那幾年。

那時候他隻是想讓她遠離沈逾安。

他直覺地不想他們之間再有任何牽扯瓜葛,數年光陰,快樂無憂,青蔥校園,太過美好光明,這讓他甚至以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所以當他提前得知她被推薦去紐約,他沒有壓下名單,而是等著她來找他。

她果然來了。

她來告訴他這個消息。

他並不感到驚訝,這全在他的計劃內。

此刻,雷紹衡感到一種莫名的痛,整顆心也揪起來了。

指間落下的那一簇煙火,灼*傷著他的心。

現在她就依偎坐在他的身邊,不再有任何空隙,他可以聞到她秀發散發出來的蘋果香氣。他終於改變了身份,他終於成了她最親密的人,她終於來征詢他的意見。他又記起在紐約的時候,她冷冷地質問他,有關於湯姆斯馬修的事情,她那麼清澈,他隻想徹底粉碎她,他得不到的,不如就將她摧毀,就算是毀了,也絕對不給別人。

所以他命令王珊取走了她的設計稿,他要她永遠無法飛翔。

折斷蝴蝶的翅膀,就再也無法飛出他的天空。

可他唯一沒有掌控好的,卻就是他自己。

他看見她在那間花月酒吧,她在眾人沸騰的叫囂呐喊聲中,不顧一切地打鼓。他依舊還記得,她穿著黑色的皮夾克,緊身的皮褲,她的妝很濃,濃到看不清她本來的模樣。可她用眼神回擊每一個人的注目,放*肆而大*膽,她高傲冷漠的仰起頭,綻放出異樣的灼*熱光芒。

像是記憶裏的一刹那,她跑來樹下喊他,他跳下樹去。

她卻從身後捧出一塊蛋糕。

那是一塊草莓蛋糕。

記憶裏的蛋糕,上麵有一顆鮮豔的大草莓。

她的眼睛,那樣漂亮,如同生命裏忽然灑下的一縷陽光。

他幾乎是憤怒的,不知所措的如年少時他揮開她的手,而這一次他卻選擇抓住她,衝動的親吻她。

竟然那麼的那麼的想成為她生命裏唯一的牽係,所以哪怕是她厭惡他憎恨他,這都沒有關係。

即便隻有恨,那也是好的。

總比像陌生人一樣要好。

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好。

雷紹衡沒有再問她想不想去,他不需要問,也知道她心裏的回答,他抽了口煙,這才說道,“那就去吧。”

聽到他的話語,蔚海藍心中有些欣喜,可欣喜過後,卻有一些落寞。

袁圓和羅思予雙雙唱完歌,坐回原位休息,袁圓喊道,“海藍!你們也來唱啊!”

雷紹衡隻是微笑,也不說話。

蔚海藍回了句,“你們唱吧。”

“成了,小袁姐,你就拉著二哥和你唱得了,大哥和嫂子正在甜言蜜語,你就別破壞氣氛了啊!”聶文誠急忙嚷嚷。

袁圓拿著麥克風開吼,立刻就怒了,“聶董!聶文誠先生!我向你鄭重聲明,不要再叫我小袁姐!”

“那改口,我立刻改口,袁圓姐!”

“誰是你姐!”

“啊?這也不成啊?那我再改!難道要叫二嫂?”

聶文誠貧得不行,袁圓也不是他對手,這下是氣呼呼地一坐,袁圓抓過骰子,卻是和羅思予比點比大小。聶文誠眉宇一皺,隻見羅思予笑著和袁圓開玩兒。這邊可好了,輸了罰酒,羅思予哪有什麼酒量,喝了兩杯後,聶文誠看不下去了,奪過酒杯就代喝了。

袁圓挑眉,得意地湊到秦臻身邊,“嘿,我終於找到一個治他的法子了!”

秦臻沉默不語,隻是在她耳旁囈語,“我來幫你。”

這邊他們玩的很是高興,而那邊雷紹衡也拉著蔚海藍下水,幾個男人輸了賠酒,三個女人就隻管叫點數。不知是怎麼搞的,原本是聶文誠境況最為淒慘,風水輪流轉到了雷紹衡,蔚海藍一直輸個不停,雷紹衡就一直喝。

袁圓不禁取笑,“怎麼搞的?今天你打算一家獨敗啊?”

這夜還真是雷紹衡和蔚海藍一家獨敗。

一行人分開之前,袁圓隻覺得有些奇怪,可瞧見他們親密地攜手而去,也沒有怎麼多想。

何易在前邊開著車,雷紹衡問道,“什麼時候走?”

撲鼻而來的酒氣,有些微熏,他半眯著眼睛,望著前方,蔚海藍側目瞥向他,“還沒定。”

“定了就告訴我一聲。”雷紹衡沉沉說道,隻將她輕輕擁緊。

蔚海藍將頭靠向他。

他並沒有挽留。

袁圓在隔天又電話聯係了蔚海藍,隨口聊了一會兒,又問起他們之間沒什麼事兒吧。袁圓估摸是察覺到昨天晚上的不對勁了,所以才會來關心關心。蔚海藍便將事情簡單的說了,袁圓愣了下道,“啊?什麼?你又要走啊?這次還是去意大利?跑那麼遠?”

“我還沒定呢。”

“那哥他怎麼說啊?”

“他就讓我去吧。”

“啊?”袁圓又鬼叫了一聲,“他讓你去啊?他都沒有留你?”

蔚海藍沉默了。

袁圓輕輕思忖了下,相對而言比較中肯地說道,“海藍,我老實說,其實我是想你去的。你也知道,這是你的夢想。記得咱們念高中,你就想去來著,你成天捧著那些時裝書,我那個時候就想,你總有一天要去的,如果不去的話,那太可惜了。後來填誌願,你第一誌願填了春城大學中文係,第二誌願就是春城美術設計學院。你隻填了那兩個誌願,我就想著你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不過現在,你已經結婚了,你不是一個人,你現在是一個家庭。你有你的丈夫,如果這麼走了,我也說不來究竟是好還是壞。想起徐明朗在外邊念書那會兒,我還覺得距離這個東西不是什麼問題。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叫距離產生美。後來我才發現距離太遠不是那麼好,每天你看不到摸不到聽不到,這樣的日子會很難熬。如果不是愛到別人無法代替,那麼絕對不能忍受的。就算是還愛著,也不能保證是否會身心如一。”

“還有就是,你真的舍得走嗎。”

蔚海藍站在窗前,瞧見苑裏的薔薇開的燦爛轟華。

當天下午蔚海藍聯係了亞倫。

而後蔚海藍又給雷紹衡打了電話,“我已經訂好機票了,明天下午的飛機。”

雷紹衡如往常那般回到家,他沒有特意提前陪陪她,忙到深夜近十點,他才踏著步伐回來。

雷紹衡推開門,走過小廳時,看見了她整理好的小行李。

僅是一隻小小的包裹。

他不知道她拿了什麼東西,隻是這麼一點,是不是太少了。他又想著這沒有關係,去了那兒以後可以重新買。可又是那麼忽然的擔心,她這次去了,真的是一個人了,她一個人該怎麼辦。可轉念又想起她曾經一個人遠赴西臧,她向來都不是不夠獨立,而是他執意要操*控執意安排,那麼執意地想要扭轉她的方向,朝向他所在的軌跡。

雷紹衡脫了西服挽在手腕,他走入臥房,她蜷縮著睡下了。

他曾經嗬斥過她,不準她一個人睡在樓下的廳裏等。

她就真的聽話,卻會為他亮一盞燈。

很多次他忙到了淩晨,她抵不住疲倦就這麼靠著床頭或是像此刻這樣蜷縮著睡著了。他連衣服都沒有脫,連被子帶人一起擁過她,她被弄醒了,睡眼朦朧,他低聲問道,“小藍,我的睡衣放哪兒了?”

她的聲音亦是沙啞,“就在浴室裏放著。”

“小藍,公司今天注冊成立了。”

“恩。”

“小藍,明天有些忙,我不能去送你。”

“恩。”

“小藍。”

這個晚上,他不斷地喊她的名字,而她一聲聲應著,他喊了太多次後,她也感到了困惑,想著他是不是要說些什麼。她耐心地等著他的下文,他卻依舊什麼也不說,她終於被他喊的煩了,揉著紅紅的眼睛望向他,他卻隻是說,“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其實他還有話沒說出口,雖想要說卻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