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海藍雖然和秦臻接觸不多,可是她知道秦臻那樣的男人,絕非等閑,像袁圓這麼單純的女孩子,如真的和他糾纏在一起,最終吃虧的人隻是她,“袁圓,我不是反對,可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不要輕易對他動心。否則,你會受傷的。”
蔚海藍就這麼望著她,幾句話說得很認真。
袁圓點了頭,“我知道的,海藍,我都知道。”
臨走之前,袁圓再次問道,“你到底選哪一個?”
蔚海藍笑著吐出兩個字,“你猜。”
其實,答案早就已經明了。
這天用過晚飯,蔚海藍拉著王謹之坐下來談談。王謹之似是已經知道她的意向,當她說出她要離開這裏的決定時,他並沒有太過驚訝,隻是溫溫說道,“出去散散心也好,不過,你打算去哪裏。”
蔚海藍確實還沒想好要去哪裏,也是茫然,“我隻是想出去走走,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一靜。”
這段日子以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壓得她幾乎無法喘息。
她需要時間來調整自己。
王謹之十分體諒,也很明白,“你去散心,我不反對,但是我這裏還有點事,不能陪你一起去。”
“大姐她們還好麼。”蔚海藍輕聲問道。
“會好起來的。”王謹之前去探望過蔚家人,失去了公司的蔚默盈,精神很萎靡,二夫人還沉浸在喪子之痛裏,三夫人身體又欠佳,蔚舒畫還要念書,蔚雄謙更需要照顧。這一家子人失去了經濟來源,遭受重重打擊,日子並不怎麼好過。
“恩。”蔚海藍亦不知該說什麼。
王謹之暗自思忖了下,開口問道,“海藍,你願不願意去西部支教?”
“支教?”
“我認識幾個朋友,他們要去那裏當老師,那邊很需要有知識的誌願者。生活水平的確是差了些,但是很安靜也很安逸,沒有那麼多煩惱。你一個人去外邊,我也不放心,如果有朋友可以照顧你,那就好很多。當然,這隻是提議,你參考參考就行,不想去的話,不必勉強自己……”
“不,我願意去。”蔚海藍堅決說道,“小舅,我想去那裏。”
王謹之開始替她安排聯係。
離開之前,蔚海藍去探望了一趟沈喬,她比起先前平靜許多,這讓她寬了心。
回來後她開始整理行李。
正在收拾著,手機響起鈴聲,她便去接。
隻是顯示的號碼卻是陌生。
蔚海藍狐疑接起,聽到那頭溫溫的女聲,“海藍,我是風琳阿姨,我想見見你,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蔚海藍應允前往。
蔚海藍對於風琳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模糊的時候,她還是那個漂亮的女子。若不是事情接踵而來,若不是風景辛的歸來,她和風家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來往。她這一生,永遠都不想和風家再有任何牽連,不想見到他,亦不能見到他。
清靜的公園裏邊,兩人漫步而行,空氣都帶著些冷意,卻很是清爽。
“海藍,這些日子你還好吧?”
“挺好的。”
“身體也好了?”
“好了。”
“那就最好。”風琳柔柔地關切詢問,忽而低聲說道,“景辛決定留下來,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其實他是該留下。”兩人並肩走著,風琳不疾不徐說道,“他是風家唯一的男孩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總是風家的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現在認祖歸宗,也是他媽媽最希望的。這些年來,苦了他了,他也該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風琳輕聲說了許多,蔚海藍始終沉默。
蔚海藍又怎會不知道,她說的全都沒有錯,那些本是該屬於他的。
他的確是該回來,而她才是應該走的那一個。
風琳停下腳步望向了她,蔚海藍同時緩步,她側目望著她。
終於,她聽見了關鍵的話語,“海藍,你是個好孩子,你明白事理。阿姨知道你喜歡設計,安排你出國好不好?你想去哪個國家?意大利還是法國?那裏是屬於你的世界,你該去那裏。”
蔚海藍靜靜聽完,輕聲說道,“琳姨,謝謝你為我著想。但是,不用了。”
風琳愕然,麗容顯出幾分惆悵,“那你……”
“琳姨,我會走的。”蔚海藍揚起嘴角,笑的很瀟灑從容,“不是為了誰,隻是我想。”
風琳委實鬆了口氣,蔚海藍道,“我不會告訴他,琳姨你來找過我,也請琳姨替我保密。”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就這幾天吧。”
“我去送你。”
“不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二月十四日,這是情侶的節日。
從昨晚上開始,雷紹衡就顯得很興奮焦慮。孟和平過完年回來了,瞧見他安分地待在醫院裏,雖然感到滿意,可也很奇怪。他並沒有多問,也知道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可隻過了一夜,當他來查房時,不禁皺起眉頭。
病房裏已經空無一人。
雷紹衡早早來到了遊樂園門口,他靜靜等候。相擁而來的情侶全都被拒之門外了,隻因為遊樂園已被包下。
工作人員走近說道,“雷先生,全部準備好了。”
他默默點了頭。
遊樂園內傳出機器的音樂聲,卻沒有半點喧鬧聲。
雷紹衡站在原地,望著前方可能會出現的身影。
春城西郊的西山山腳下,卻也有人在靜靜駐足等候。
風景辛穿了一身墨藍色的運動服,單肩背了個運動包。他的手中,握著另外一張門票。
“哎,真倒黴哦,遊樂園不能去了,怎麼西山也不能爬啊?”
“好了好了,那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今天的西山也被包了場。
安靜的山頭少了遊人,變成最寂靜美麗的神秘山嶺。
太陽漸漸落下山去,傍晚的時候,風景辛收到了一條信息。
——哥,這個世界上沒有青鳥。我不想找了。
風景辛隻覺得胸口窒悶,急忙一個電話回了過去。但是那頭卻告訴他,他所要等的人,永不會來。
下午一點,長途客運站。
蔚海藍進了檢票口,坐上了那一班大巴。
她將手機關機,放入包中。
蔚海藍突然凝眸,隻見那串銅鈴也靜靜躺在其中。她甚至都不知道,這是在什麼時候被放了進去。
她輕輕一握,想著不如丟掉。
車子徐徐駛離,最終卻還是關上了窗戶。
算了,這一生也不會再見。
再也不會見了。
蔚海藍是隨著同伴一起出發的,男人是王謹之的朋友,言談之間十分儒雅謙和,待人也有禮貌。那人怕她吃不消旅途奔波,隻讓她往前麵坐,所以她獨自坐在了前邊寬敞的位置。
臨座的旅人是個頭發花白的伯伯,雙眸炯亮,很是有神,手中拄著拐杖。
而那辟邪神獸的拐杖引起了蔚海藍的注意,“伯伯,您的拐杖很特別。”
老人扭頭瞥了她一眼,溫煦笑道,“你這是去哪兒啊?”
“我去西臧。”
“那麼巧,我也去西臧。”
“您是一個人麼?”
“是啊。”
“那您是去探親,還是旅遊?”
“隨便走著玩玩兒,你呢。”
“我去支教。”蔚海藍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