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良辰誤佳期(1)(3 / 3)

雷紹衡見她離得這麼近,隻怕會傷到她,衝衝地吼道,“你給我走遠點!”

“不許衝她吼!”風景辛猛拳回擊。

“我樂意,衝她吼就是我的專利,怎麼著,你吼不出來,你嫉妒?”

“真是可笑!”

兩個男人打得天昏地暗,局裏的警員立刻奔了出來勸阻。

雷紹衡開口道,“邢組長,你來得正好,他要拐賣女人,這樣的行為嚴重影響社會安定。”

風景辛一怔,顯然是被他的信口雌黃給懵到了,冷聲說道,“邢組長,他要限製人身自由,剝奪公民自由權利。”

邢組長這下是苦了臉。

這兩邊都是不好得罪的人物,哪一個都不好惹啊。

“那個,蔚小姐……”邢組長隻好望向了蔚海藍。

蔚海藍冷了麗顏,丟下了四個字,“和我無關。”

“聽見了沒有,和你無關!”風景辛冷眸睨著雷紹衡喝道。

雷紹衡笑道,“沒錯,是和你無關!”

“你們再跟著我,我就告你們。”蔚海藍輕聲說道,轉身走出院去。

“記著!再跟著小藍,她就告你!”雷紹衡快步追上。

“要告也是告你!欺詐!”風景辛亦是追了上去。

蔚海藍走出了大院,隻覺得心髒一陣絞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藍!你要去哪裏?”

“跟我回去!”

蔚海藍臉色略微蒼白,望著這兩個男人,“你們放了我行不行?我是你們的傀儡?還是玩具?我非要跟你們走?放心!我不會跳海,我不會輕生!我不會再那麼傻!能不能讓我走?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去!”風景辛道。

雷紹衡冷哼,“去什麼去,天都黑了。”

掃地的老伯好心地冷不丁說道,“小夥子,現在才三點,天黑還早呢。”

雷紹衡瞪了他一眼。

那老伯被他這麼一瞪,急忙推著清掃車走遠。

大院外邊,王謹之迎麵走來。

王謹之神色匆匆,剛剛接到消息的他,急忙奔了過來。遠遠就看見了蔚海藍,他更是擔憂。隻是瞧見院子裏邊一前一後奔出的兩個男人,他腳步更是加快,走到他們跟前,“海藍。”

蔚海藍彷徨地瞧向王謹之,卻聽見他說,“我來接你回家了。”

兩個男人顯然不肯。

王謹之又道,“我是她舅舅。”

王謹之將蔚海藍接回了自家的屋子。

老式的公寓,位於城南往西附近一帶,住在這小區裏的多半都是些老人,和這小區一起慢慢衰老。可是卻透出許多溫情,連風也變得溫潤。那幢大樓裏邊,六樓的公寓,沒有電梯,需要自己爬上去。

兩室一廳的小公寓,七十個平方米都不到,家具都很陳舊,卻打掃的一塵不染。

冰箱裏還有昨日買來的菜,王謹之取了菜就做了幾道。

蔚海藍坐在客廳裏,望著王謹之煮飯的身影,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飯菜上桌,兩人也坐上了桌,她才有所反應。

“餓了吧?”王謹之微笑問道,忙給她夾菜,讓她多吃些。

蔚海藍“恩”了一聲,也沒有詢問。

兩人安靜地把飯給吃了,王謹之這才開了口。

“海藍,我想你知道瑾園的由來,瑾園為了紀念一個人而建的。”王謹之那張清秀的俊顏格外溫雅,說起往事,想起他心中最為思念的女子,頗為感慨,感觸良多,“而我的媽媽,她的名字叫王瑾。”

蔚海藍還是怔了下,徹底明白過來了。

“那你是……”

“我是蔚光兆和王瑾的兒子。”

王家是溫良人家,亦算是書香門第。雖不富裕,可是很有家規,兩老更是樸實的老師。王家有兩個女兒,一個取名叫王瑜,另一個取名叫王瑾。兩個女兒雖然差了多歲,可是長得十分神似,漂亮聰慧。

許是王家家教甚嚴的緣故,所以兩姐妹並不多話。

姐姐王瑜還算溫婉。

妹妹王瑾一顰一笑之間都帶著些清冷。

隻是這樣一個知曉分寸識得大體的女子,卻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剛滿十八歲的王瑾,愛上了一個男人,還為這個男人懷了孩子。

可那男人早已有家室,並不能娶她。孩子隻好被流掉了,王瑾一病不起,卻還心心念念著那個男人。清白人家的姑娘,無端端遭遇這樣的事情,這對於王家而言無疑是個打擊。

隻是無論王家兩老如何勸說,王瑾都不肯將那個男人說出。

兩老為了不讓王瑾繼續彌足深陷,便將王瑾看管,不讓她再出門。大概過了大半年時間,瞧著王瑾恢複了,也不再執迷不悟了,於是就不再禁.足。王瑾開始正常地生活,白天找了份工作,晚上則是去補習班充實自己。

這樣安寧的日子大約過了幾個月,王瑾有一天回來,親自下廚做了一頓飯。

而那夜之後,王瑾就走了。

僅留了一封書信,告訴他們,她不會有事,她這一輩子都跟定了那個男人。

兩老自然是氣急敗壞,隻當從來沒有過這個女兒。

至此之後,不再提及王瑾。

後來的故事並沒有美好到哪裏去,王瑾這一生都過得不快樂。

至於王瑜,嫁給了一戶姓趙的軍籍人家。

王瑜所生的女兒,正是趙嫻。

蔚海藍靜靜地聆聽完,她顯得很平靜,起身收拾了碗筷,“我去洗碗。”

正在收拾著,有人敲了門。

來人正是風景辛。

“謹老師。”風景辛喊了一聲,王謹之便開了門,示意他進來。

可是風景辛卻沒有進屋,隻是站在外邊,他將兩隻行李箱子提進玄關,朝屋子裏望了一眼,瞥見廚房裏背身而立的身影,他沉聲說道,“這些是藍的東西,我替她拿過來了。有什麼事,隨時聯係我。”

王謹之點了頭,瞧著風景辛離開了。

廚房裏的蔚海藍,低頭望著水池裏的碗筷,漣漪在眼中慢慢晃動。

風景辛本在樓下徘徊,並未立刻離去,卻接到了風琳的電話,“景辛,爺爺找你……”

王謹之將行李搬進了一間屋裏,蔚海藍洗了個澡而出,便開始收拾東西。其中一隻箱子裏,是她在風家暫住時所用的衣服用品。隻是折疊的衣服上邊,放了一張寫有手機號碼的便條紙。

而另一隻箱子裏,同樣是疊好的衣服上,放了一隻手機。

還有小海豚的藍色鑰匙扣。

以及那串銅鈴鐺手鏈。

蔚海藍凝望了半晌,拿起手機開了機。不過是一個多月時間,怎麼會發生那麼多事。自那以後,她就沒有再用過手機。電板還有餘電,剛一開機,幾通未接電話還有幾條信息全都是來自於袁圓。

轉念一想,她確實和袁圓失了聯係。

蔚海藍終於覺得有些溫暖,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一接通,袁圓的聲音卻也顯露一絲疲憊,隻問她是去哪裏旅行。其實先前袁圓就有找過她,可是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她也曾去瑾園找過她,看園的下人告訴她,她外出旅行了。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有關於蔚海藍和雷紹衡的事情被封鎖得嚴密,尋常人都不會知道。袁父又住了院,袁圓顧著照顧父親,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兩姐妹聊了一會兒,掛線之前蔚海藍道,“袁圓,明天我去醫院探望叔叔。”

這邊掛了電話,外邊又有人敲門。

王謹之想著會是誰,開門一探,沒有想到是雷紹衡。

雷紹衡站在公寓外邊,一反從前蠻橫狂妄的姿態,朝王謹之點了頭。

王謹之問道,“雷先生有什麼事?”

雷紹衡默然片刻,而後說道,“小藍睡了?”

“有事?”王謹之並不打算放他進來,再次問道。

雷紹衡從大衣裏取出了一封信,沉聲說道,“我有封信,要親手交給她。”

王謹之這才開口喊了蔚海藍。

蔚海藍走到玄關,兩人麵對麵而站。

雷紹衡將信遞給她,一雙眼睛盯著她的麗顏,她接過信的刹那,他冷不丁說道,“我在下麵的花壇等你。”

不等她應聲,那道身影匆匆轉身掠過。

他飛一般奔下樓去,腳步聲漸遠。

蔚海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信中如此所寫——

小藍,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已經走了。不知道你會是在什麼時候看到這封信,其實媽媽希望你永遠不會看見。這樣你就不會知道這一切,媽媽也會走得放心。雖然你不是蔚家的孩子,可是媽媽從來沒有後悔生下你。媽媽不是不要你,隻是不想別人說你是殺人犯的女兒。這些年來,你一直很獨立,媽媽很高興,媽媽知道就算隻有你一個人,你也會好好活下去。

小藍,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最愛小藍。

那端莊清秀的字跡占滿了眼眶,最後一句話觸入心扉,蔚海藍默默念著,隻覺一股暖流湧入心中。

“媽媽最愛小藍……”

蔚海藍握著這封信,太多的委屈和悲傷,全被這句話給衝淡了。

她坐在床畔,瞧著這封信發愣。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玻璃窗啪嗒啪嗒地響。

這夜裏下起了一場綿綿冬雨。

王謹之在門外喊,“海藍,下雨了,把窗關好。”

蔚海藍回神應了一聲。

她將信小心地折好塞回信封,起身去關窗,可是耳邊卻又響起他的話語,“我在下麵的花壇等你。”

蔚海藍站在窗戶前,低頭望向樓下。

外邊早已經漆黑,雨淅瀝淅瀝地下著,而在不遠處的花壇那邊,卻有一團模糊的身影。路燈打著昏黃光芒,距離又太過遙遠,所以根本瞧不清對方是誰。但是可以清楚地確定,那是個男人。

他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蔚海藍錚錚地瞧著那人,她想著他會走,天都下雨了。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過去,那人卻依舊還是不動。

整整四個小時,眨眼就過了零點。

可是他卻還坐在那裏。

仿佛他所等待的那人不來,他就不會離開。

雨還在綿綿而下,蔚海藍找了把傘,悄悄地下了樓。

那人早已經被凍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輕輕走來。

“回去吧。”她輕聲說道。

“怎麼不走。”半晌,她又道。

頭發已經全被淋濕,衣服也濕透,雷紹衡坐在那裏,肅穆的俊顏,沒有情緒。

你問我怎麼不走。

沒有等到你,我怎麼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