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流年已偷換(1)(1 / 3)

漆黑的房間,蔚海藍隻感覺渾身酸痛。

身體像是不屬於自己的,快要散架,她惺忪地睜開眼睛,頭也快要裂開一般,漲得不行。四周很黑暗,窗簾嚴實地拉著,當中的縫隙裏隱約可以瞧見一絲異樣的昏黃,那是外邊的顏色,已然是深夜了。但是意識卻逐漸清醒,讓她開始回憶,回憶先前所發生的一切。

所有的記憶,變得異常模糊。

依稀之間,腦海裏閃過一副又一副畫麵。

那雙黑亮的眼眸,他邪佞的聲音,強勢地命令她喊他的名字。

蔚海藍無助地伸手去抓自己的頭發。

她不想去承認,不想去回憶,可是身體的疼痛,周身散發出的氣息,那種讓她厭惡的歡.愛氣息,竟全是那人的味道。

蔚海藍閉上了眼睛,莫得一陣荒涼,隻能將自己蜷縮成一團,雙手環住雙腿,她低下頭,埋於雙膝之間。腦子一片空白,一種沒由來的無奈和酸楚襲了上來,竟是欲哭無淚,整個人空洞到不行。

開門聲響起,誰走了進來。

蔚海藍沒有抬頭,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

雷紹衡提著食物走入房間,他並沒有開燈,像是怕驚擾了誰。走近床畔,腳步微停。

黑暗中隱約可見一團身影,她已經醒了,將自己蜷縮在床的一角,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那種防禦的姿勢,他曾經也瞧過一次,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保護自己的同時,也拒絕他人棲近進入。

開了燈。

昏黃的燈光頓時照亮了房間。

雷紹衡站在床的那頭,而她就蜷坐在床的另一頭。

他將東西放下,衝著她命令,“起來吃東西。”

她沒有反應,許久都是紋絲不動。

甚至都瞧不見表情。

“我讓你起來吃東西!”他又喝了一聲,口吻一絲不耐。

蔚海藍像是聾了,完全就不理會。

他終於被惹怒,幾個大步就走近她,一下抓過她的手臂,將她拖下床。

蔚海藍本就全身酸軟疼痛,此刻的她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任他這麼一個用力,虛弱的她就被他拽下了床,狼狽地跌在地上。赤.裸的身體,沒有穿任何衣物,就連貼身的內衣都沒有。他低頭一瞧,她全身滿是吻.痕,觸目驚心的青紫印記,從脖子一直到腳踝,星星點點,分布於周身。

這是他留下的痕跡,他愛了她整整一個晚上!

雷紹衡眯起眼眸,克製著那份不耐,鬆開手再次喝道,“別給我裝死!”

半晌,她終於有了動作。

蔚海藍顫手扶住床沿,倔強地抿唇,借物使力勉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剛一站穩,雙腿發顫,作勢又要倒下去。

他棲向她,輕輕地用力擁住她,不讓她摔倒。

可她卻像碰了什麼不潔致命的東西,一下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滾開!”

她的聲音嘶啞,喊了一夜的喉嚨早就幹澀到不行,隻這麼一喊,便是聲嘶力竭。

一陣怒氣在胸口翻滾,雷紹衡強抓住她的雙手,她無力抗衡,手腕都被他抓得咯吱作響,骨頭都好像要被握斷,那張輪廓深邃的俊臉散發逼人的英氣,卻也陰霾得嚇人,笑著冷哼,“嗬!昨兒也不知道是誰纏著我一直做!怎麼?爽完了,你現在就要翻臉不認人?”

他粗魯的話語如刀刃刺中她的心扉,讓她一顆心揪了起來。

“滾!”她連聲音都開始顫抖,怒到極點,悲到極點。

雷紹衡冷了雙眸,一下將她抱起丟向那張淩亂的大床,再度壓了上去,陰狠地笑道,“別惹我煩!你這小嘴要是再不聽話,我就在這床上弄死你!”

蔚海藍別過臉去,咬住唇不出聲。

胸前一熱,他的唇吻了上去,允著一小片肌膚吸出一個印子。

身體怎麼會一陣發悸顫抖,蔚海藍可恥地閉上了眼睛。

他從她身上起來,踱出房去。

開門聲腳步聲錯亂,似乎又有人進來。

蔚海藍茫然空洞,聽見那熟悉的女聲隨後響起,正是王珊,“蔚小姐。”

她難過地不想開口說話,王珊走近她身邊,輕聲說道,“我扶您起來。”

她並不應答,王珊又是說道,“無論如何,千萬不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蔚海藍怔了下,而後才點了頭。

王珊扶著她起來,“先洗個澡吧。”

王珊默默地扶她去洗浴室,每走一步,蔚海藍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放了熱水,她坐了進去。溫熱的水,刺得她那麼疼。

“你可以出去了。”

王珊道,“雷先生吩咐我,不能離開你。”

難道連洗澡都要監視?

蔚海藍自嘲地苦笑,也無所謂了。沐浴露揉成泡沫,一遍一遍地塗抹在身上,又是用肥皂擦洗。

“已經洗得很幹淨了。”王珊見她又要自.虐,急忙上前製止。

蔚海藍的手中還拿著毛巾,緊緊地握住,不曾放開。她慢慢抬頭,而後望向王珊,那目光像是望著她,又像是穿過了她,雙眸無神,如失魂了一般喃喃開口,聲音輕到不行,“永遠也洗不幹淨。”

王珊愣了下,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洗完澡,吃了點東西,蔚海藍躺了下來。

王珊拿著一杯水,以及另一樣東西朝她走來,“蔚小姐,雷先生讓您把藥吃了。”

蔚海藍隻僵了幾秒,頓時明白過來這是什麼藥。而後伸手接過藥片,她沒有多問,也沒有說半個字,喝了口水吞了下去。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她又昏沉地睡了下去。

王珊走到外邊打電話,怕將她吵醒,“已經洗過澡,也吃過東西,藥也吃了……好的,雷先生,我知道了。”

這一夜,王珊徹夜都沒有睡,就在酒店的房間裏守著她。

等到隔日早上,蔚海藍才睡醒。她又是命人送來了換洗的衣服,讓她換上。

連續睡了那麼長時間,她終於恢複體力。

出了酒店坐上車,任那車載她而行,她不再多言。車子並沒有開很久,卻是到了先前離開的那家酒吧。

一瞧見招牌,仿若有刺紮進眼中。

蔚海藍隨王珊走進酒吧,來到那間辦公室。

外邊兒是經理站著,衝她必恭必敬地鞠躬。

門一推開,蔚海藍瞧見了辦公室裏蹲了一排的人,男女皆有,抱著頭像是罪.犯。除了他們,還有另外的兩人,幹練直爽短發的秦臻,以及坐在旁邊沉默微笑的男人,她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雷紹衡也不喊她,隨她站在那裏。

反倒是秦臻開了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秦臻瞥了眼一旁的下屬,那幾人立刻上前將蹲著的人押了出去。

其中一個粗獷的男人走過她身邊,蔚海藍認了出來,正是那日強行灌她酒的男人。

至於其餘的,沒有什麼印象,恐怕是包間裏一夥兒的。

“蔚小姐,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秦臻沉聲說道,語氣十分誠摯。

蔚海藍僅點了下頭,秦臻隨即起身離去。

辦公室隻有他們兩人,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突然,他輕笑一聲,沉聲質問,“畢業狂歡?喝酒慶祝?”

蔚海藍靜靜地望著他,她站在他麵前像是一座雕塑。

“給我說話!”

“喝了。”她回了兩個字,簡潔到不行。

“又玩兒骰子罰酒?”

“玩了。”依舊是兩個字,那麼無所謂。

雷紹衡眼中有怒火燃燒,緊鎖她淡然的臉龐,“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之前我對你說什麼了?下次朋友聚會再玩骰子罰酒,你就找我!你不會打個電話?我能讓你這麼被人灌酒被人下藥?你存心找罵呢吧?”

雷紹衡抓過茶幾上的小包,泄憤一般狠很砸在地上。

包裏的東西散落一地,手機掉了出來。

蔚海藍瞥了眼砸至她腳邊的手機,卻是始終一言不發。

“你是啞巴嗎!”他厲聲嗬斥。

默然許久,蔚海藍平靜地說道,“隻是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

“我問你難道連撥個電話都不會?你的手斷了?還是要我教你怎麼按號碼?我要是沒來,你知道下場嗎!像個蕩.婦一樣欲.火焚.身!等著被人給玩兒死!”臉上笑意盡褪,雷紹衡陰戾喝道。

胸口發悶堵得她難受,蔚海藍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她冷冷地望著他,無謂說道,“我沒有求你!我沒有求你救我!就算是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雷紹衡猛地起身,跨著大步走到她麵前。

“不關我的事?”他一下掐住她的脖子,那力道似是要將她捏死。他冷凝的神情變得極其陰霾,手指還在用力收緊,勒得她快要窒息,她的小臉漲得通紅,而後難過地開始泛白。瞧見她的小臉痛苦皺成一團,卻還倔強地不肯發出半點聲音,他眼底糾纏過無數深邃暗湧,一個字一個字吐出,陰厲地放話,“給我聽好了!你的身體從簽下協議那天起就屬於我!生死由不得你!”

他蠻橫地鬆開手,將她重重地往旁一甩。

蔚海藍瞬間被甩倒在地,發出砰一聲悶響。

雷紹衡頭也不回,打開門揚長而去。

蔚海藍頹然地匍匐在地,身體原本就酸疼無力,竟然連掙紮起身的力量都沒有。她低著頭,雙手輕顫著握緊成拳。

王珊奔了進來,立刻將她扶起,連帶收拾了地上的東西。

等到了瑾園,蔚海藍卻道,“王秘書,你不用陪著我了,守了我一夜,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

王珊感到詫異。

要知道剛才她還精神頹廢萎靡,讓人擔心會出事!

蔚海藍忽而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說得沒錯,無論如何,千萬不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聽見她這麼說,王珊終於鬆了口氣。

六月的天氣溫暖宜人,吹來的風都是微暖。

可是蔚海藍卻覺得冷到不行,刺骨寒意。

她甚至還披了外套,攏著衣領蜷縮了身體直直奔向薔薇苑。

半路上恰巧撞見了趙嫻,她穿戴整齊,化了些淡妝,儀容大方,提著手袋,神色有幾分焦急似是要出門。

像是害怕被發現什麼,蔚海藍一路低著頭前行。

等兩人走近,她佯裝無事,開口呼喊,“媽。”

蔚海藍不敢抬頭。

趙嫻腳步微慢,卻沒有停下,徑自從她身邊徐徐走過,沒有回應,沒有理睬。

蔚海藍有一瞬愕然,終究還是忍不住望向她。她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仿佛永遠也不能觸及的所在。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瞧著她消失不見,這才慢慢收回目光。

“我會好好的。”她自言自語,緊了緊衣領,繼續朝前走去。

這一聲呢喃,一如當年,她不會聽見。

蔚海藍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整整一天,她隻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吃飯的時候,下人直接端了食物送來,也不讓她奔波去餐廳。她將送來的飯菜全都吃完,一點都沒有剩下。

晚上的時候整理東西,蔚海藍才發現手機早已沒電。

換了塊電板,按了開機,掌心一陣發麻,維持了好長時間。

蔚海藍瞧見無數電話和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