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過了十分鍾,那個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身穿紅衣棉襖的姑娘便從手術室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她的臉色宛如被石灰粉刷了一般沒有一點兒水色,雖然麵容有些疲倦,但笑容還停留在她的臉上,她一步一步遲緩的向門外走去。
“子厲,我怕了。”辛子厲的手突然被林曉的手緊握住,她明顯的感覺的林曉手掌上不停滲出的冷汗。
“沒事,有我在呢,以後咱們再也不來這了。”
“恩,再也不來了。開始我還沒那麼怕,想那麼多女孩子都經曆過,我怕什麼,可是當我一到了這我腿就開始軟了,現在還是軟的。”
“知道怕就好,以後就不會再出這樣的事,哎,這吃虧的還不是女孩。”林曉斜靠在辛子厲的身旁,所以辛子厲能感受的到她在點著頭。其實看著這樣的光景,辛子厲心裏也有些害怕,這一進手術室之後,就不知道是什麼冰涼的工具得伸進自己的身體裏了,而且對於那些還未出生的鮮活生命來說,今天此時就是他們的忌日,偉大的母親此刻卻是那麼的殘忍。
大約過了半小時,林曉的名字被叫到。看著眼前緊張的全身顫抖的林曉,辛子厲隻能鼓勵著她堅強一點,將她牽著送到手術室門口後,辛子厲漸漸放開了手,她沒發預料林曉在手術台上發生的一切,但她知道這次無論是她還是林曉都會終身難忘。
過了一會手術大門便打開了,隻見麵色慘白的林曉扶著牆壁朝辛子厲緩緩的走了過來,辛子厲連忙上去攙扶著她。看著這麼虛弱的林曉,辛子厲便提議送她回家,一路上她們一句話也沒說,林曉靠在辛子厲的肩上,像是睡著了。辛子厲把林曉送到了家後,便扶著她躺在床上了,然後她在廚房裏煮了碗麵端到了林曉的房間,可那時林曉已經深深地睡去了,於是她就留了張字條,字條上寫滿了好幾句的千叮嚀萬矚,辛子厲這才放心的關上了房門離開了。
林曉的家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路段,街上來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現在辛子厲也不想立刻回家,便獨自在路上閑逛著,體會著群居裏的孤獨。一個人隨心所欲的行走是最自由不過的,沒有枷鎖沒有束縛也沒有幹擾,就是簡單的隨著感覺而行走,且並不在乎目的是哪。
想著剛剛林曉的事情,辛子厲仿佛有一種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錯覺。我們所要經曆的故事和磨難是不是都在隨著時間的遞增而改變呢?因為我們長大了,所以我們所麵對的問題不再是像兒時那麼的簡單和幼稚,不再是一個糖果如何分四個人,不再是我要是跟你玩她就不高興了,不再是考試成績怎麼這麼低了?真的不想再長大了,長大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辛子厲走著走著,看見街邊站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女孩的身邊還蹲在一個看上去比她小幾歲的弟弟,再他們的麵前鋪著一張紙,上麵用黑色的記號筆歪歪扭扭的寫著“好心人…”,紙上七零八落的躺著一些硬幣和一個話筒,小女孩彎下腰拿話筒後,便開始用她那稚嫩的聲音唱起了《後來》。女孩的歌聲並非天籟之音,唱不出那感人至深的愛情,但是卻讓辛子厲聽著鼻子泛著酸。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永遠不會再重來。
曾經的我們,曾經的時光,就如同這首個一樣,永遠不會再重來,漸漸的漸漸的變成了泛著黃的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