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柳如月,從頭到尾,連眨都沒有眨一下,更別說看看柳如月身邊的我一眼了。
他甚至站了起來,旁邊的年輕警察很緊張,連忙嗬斥,“你站起來做什麼?給我坐下老實點!”
他似乎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站了起來,這才緩緩坐下,但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柳如月,露出了喜悅興奮同時夾雜著緊張和絕望的複雜神情。
這樣子確實嚇人。
我和柳如月也在他對麵坐下了,就坐在審判警官的位置。
“你來了?”他幹裂的嘴唇說了這麼一句。
柳如月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我嗎?”杜安國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樣子好像他說錯一句話,柳如月隨時都能從他眼前消失掉一樣。
柳如月看了我一眼,還是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他苦笑了一下,有些失落的說道,“我想你也不會記住我的,我那時是那麼的普通,那麼的渺小,你怎麼會記得我呢。你記得你們那屆的合唱團嗎?”
柳如月看著他,在努力回憶,但似乎仍然毫無印象。
“你唱過我寫的歌兒。”杜安國說道,“那年學校有慶典,你是合唱團的領唱,那首《希望之光》就是我寫的。那個時候,我在台下,而你站在舞台上,穿著一條淡紫色的晚禮服,唱著我寫的歌,簡直美的不可方物,都不像一個真實的人,而像是來自故事裏的仙女,那個時候,我就被你吸引了,不,確切的說,不是吸引,是你吸引我,做了你的教徒,對,虔誠的教徒,而且一做就是十年,或者……更久,也許是一輩子,一生一世吧。”
他最後這幾句簡直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我看了柳如月一眼,她還是沒有說話,我估計她可能還是沒有想起來。
杜安國繼續說道,“可那個時候,我那麼卑微,那麼貧窮,你又怎麼會喜歡我?所以我隻能把感情都埋在心裏,埋在那些不值錢的詩裏,埋在寫給你卻不敢署名的信裏,多少次我多想跟你表白,鼓起勇氣約你,可我不敢,我甚至連一雙像樣的鞋都沒有,連內褲都是打著補丁的,更別說請你吃飯跟你約會了。我無數次的勸自己放棄對你的念頭,我知道我們根本不可能,你在天上,而我在地獄裏。可我根本做不到,你舞台上的那個印象太深刻了,簡直是刻骨銘心的,我隻要閉起眼睛它就在我的眼前浮現,直到現在,我隻需要想起你的名字,就能記得那晚你站在舞台上的所有,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每一個表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你唱錯了哪句詞我都仍然還記得,就好像那晚那個狀態被我封存了起來,隻要我想進去,我就能立刻回到那個晚上。”
說著他閉上了眼睛,好像他又回到了那個晚上。
“你等會兒!”柳如月突然打斷了他,我抬頭看了柳如月一眼,發現她此刻臉上竟然滿是憤懣,我站在那裏思量一件事。
過了一會兒,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