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鄧敏敏本來是要策劃一件陰謀的,但令她無奈的是事情並沒有按照她原有的計劃走。
許是那晚在酒精的刺激下她對自己放縱了一回,但她的不負責任也使她深陷意外的苦楚中。
我、老二、鄧敏敏都被這件意外折磨得夠嗆。
老二隻有一周的時間去籌集十幾萬塊。
也許十幾萬塊在大家看來並不是一個多大的數目,但對於剛從農村爬出來的畢業生來說,這簡直是一個天大的數字。
正煩著怎樣幫老二呢,忽然明天打來了電話。
我問明天怎麼回事兒,明天說工地上有個民工想要預支工資。
我問明天,他想預支多少?
明天沒說固定數字,隻在電話裏告訴我老頭兒子想買房,所以他除了今年的工資,還想預支明年的工資```
這不是開玩笑嘛?如果能預支明年的工資,我特麼還想預支一年的呢。
我告訴明天,你就跟老頭講,今年他幹了多少天可以預支多少錢,但明年的工資不會預支的。
明天說你還是來跟他說來吧,我看這老頭也是被兒子逼得走投無路了,現在我不預支他錢他不幹活兒啊!
又是為了替兒子買房。
我忽然覺得我們這一代許多人不但無能,還很無恥啊。
父母供自己念完大學花了那麼多錢,畢業了不但沒有回報父母,還因為要在大城市買房而繼續啃父母血肉。這簡直比吸血鬼都殘忍啊。
我越想越生氣。為了給孩子買房,這位年邁的父親放棄了在家裏安逸的生活,夏天忍著烈日,冬天受著寒風,無所怨言的在工地上賤賣自己的苦力。隻為圓了自己兒子在市裏買房的夢。
可這個兒子呢?自己沒能力付首付,於是開始逼這位年邁的父親。
這位老父親恐怕也是走投無路了,才向公司開口。
我雖然同情這位老父親,但我卻非常痛恨躲在背後逼這位老父親的那個年輕人。
我告訴明天,公司沒這樣的規定,你好好安慰安慰這位員工。
明天有些擔心的告訴我,這位農民工恐怕真的走投無路了,開塔吊的張師傅這幾天跟我說,這位農民工總問他要是累死在工地上,工地會賠多少錢。
隱約中,我感覺有事情要發生。我告訴明天,你好好安慰著那位農民工,等會兒我去找他談談。
明天隻好答應。
等下班以後,工人們陸續回到簡易房休息。寒風凜冽的工地上,明天帶著我找了好久,根本不見那位民工的影子。
我們問過幾個農民工,他們都說沒見他。
後來老張讓我們去塔吊上看看。老張說這幾天這位大哥一直羨慕他開塔吊。總問他坐在塔吊控製室裏是不是能看遍整個石家莊。
我說不好,爬上塔吊不要緊,就怕他在上麵想不開。
說著,我便帶著明天、老張往工地塔吊跟前走。
明天遠遠望去,告訴我塔吊駕駛室果然有人。老張告訴我果然是他。
老張本要大聲喊這位民工,但被我製止了,因為我害怕這位民工看到我們來找他,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