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擋死,腹部中了一刀,血流不止,也不知道傷著內髒沒有,而此時旗幟遍地四起,包圍了李秘等人,也是雪上加霜!
雖說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旗幟,但李秘也能猜出這是何方勢力的旗幟了。
旗幟這東西可不是誰都能造的,民間為何要將造反叫做舉旗,是有其時代背景和深意的。
古時查抄一些謀反,裏頭時常有甲仗和旗幟之物,所以旗幟往往也是造反的標誌之一。
此時的旗幟有點像後世的青天白日旗,不過紅日外圍卻是黑色的魔焰,如同一個太陽的形象。
李秘早先接觸聞香教的時候,就特意了解過這些五花八門的教派,對於各派的旗幟,也都有了解,畢竟在援朝抗倭戰爭之中,李秘對那些大名的家徽也學習過,對旗幟學還算是比較有興趣的。
旗幟往往是這些教派的教義的濃縮,他們對社會有些什麼樣的訴求,或者說他們舉事的目的是甚麼,很大程度上都會體現在旗幟之上,旗幟就是他們意誌的體現。
所以了解這些旗幟,同樣是了解這些教派的一個渠道,這就是所謂的見微知著了。
而這種白日黑焰的旗幟,正是青陽教的標誌!
根據之前的情報,青陽教的幕後主使,可不就是鄭貴妃和朱常洵麼!
“他們並沒有逃走!”李秘也是心頭激動,鄭貴妃和朱常洵到底是沒有逃走,在沒有殺掉李秘的情況下,他們又如何舍得逃之夭夭!
可眼下的形勢並不容樂觀,沉魚中了一刀,錦衣衛的弟兄也隻剩下七八個,從周圍這些旗幟的情況來看,對方少說也該有上百人,便是他們沒有逃走,最終死的也隻能是李秘啊!
“帶著沉魚離開這裏,快點!”李秘當機立斷,朝錦衣衛精銳們下令道。
“可是公爺……”
“別廢話!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李秘如此嗬斥,沉魚卻是抓住李秘的衣服道:“爺,咱們一起走,來得及的!”
李秘卻搖了搖頭,朝眾人道:“他們要的隻是我的命,若我跟著你們一並逃走,連你們都不會放過的,隻要我留在這裏,他們就不會繼續追擊你們。”
“可是爺……他們不會放過你的……奴婢……奴婢要與你……”沉魚還在說著,隻是傷勢發了起來,嘴角又溢出血跡。
李秘朝那些錦衣衛精銳道:“快走,說不得還能回去搬救兵,再不走可就晚了!”
這些錦衣衛可比沉魚要懂得決斷,當即架起沉魚,便往道路旁的密林鑽了進去。
李秘這才緩緩站起身來,暴雨停歇之後,晨光照耀,天地如洗,沁人心脾,整個世界仿佛用酒精擦拭過一遍的鏡子,格外的清晰。
李秘能夠看到那眾多旗幟簇擁之下,緩緩走出來的隊伍,更能夠看到隊伍之中那對母子!
一名穿著白色僧袍的青陽教聖女,就伺候在鄭貴妃的身邊,而傳說中的滿仙人,也跟在了福王朱常洵的身後。
按說朱常洵已經是廢王,可即便出了這麼大的事,朱翊鈞仍舊沒有撤銷他的藩封,就好像這樁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李秘靜靜地站在原地,經過一夜的廝殺,即便是傾盆大雨,也未能洗褪他身上的血色。
他將大般若長光扛在肩上,靜靜地看著鄭貴妃母子,領著滿仙人等青陽教高手,將自己圍了起來。
滿仙人果真沒在司吾山中,這也說明鄭貴妃和朱常洵早已計劃好了一切,所有這些,都隻是為了等待李秘入彀的最後一刻罷了。
“不少人都說你是不死之身,今日如何?”朱常洵雖說經曆了人生的大劫,但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江湖上的風氣,可能這樣的造反方式,對他而言更適合吧。
李秘嗬嗬一笑道:“許久不見,福王殿下又長高了不少啊。”
李秘所言也是事實,隻是難免有些將福王當成孩兒的感覺,福王頓時感受到了羞辱。
不過鄭貴妃卻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走到了李秘的麵前來,一個耳光便打向了李秘。
李秘輕輕躲過,卻是抓住了李秘的手腕,周遭卻是齊刷刷豎起了弓弩火槍來!
“你仍舊是這般輕薄啊……可惜萬歲爺沒能看清楚你的狼子野心!”鄭貴妃有些意味深長地譏笑道。
李秘鬆開了她的手,笑著回嘲道:“是啊,萬歲爺倒是看清楚了你母子二人的野心。”
鄭貴妃柳眉倒豎,也是臉色怨怒,旁邊的朱常洵已經急不可耐,朝滿仙人道:“把他給我拿下,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他長命百歲,卻日夜受人間煉獄的折磨!”
李秘哈哈笑道:“想要殺我容易,抓我卻是不成,福王殿下怎地還不學乖?”
聽聞此言,朱常洵也是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滿仙人當即將他護在身後,鄭貴妃卻沒有後退,而是看著李秘,眼中頗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