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亮看向洪梅的眼神多了幾分內容,連洪梅都知道的事情,說明金灣鄉政府肯定不少人知曉自己被人栽贓陷害的內情,要是有人肯站出來為自己寧不平,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心念一動,王全亮走近一步,距離洪梅不到二十厘米距離小聲問道:
“洪梅姐,你是從哪聽來的消息?”
“消息從哪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小子被金灣鄉這幫兔崽子算計了,姐姐絕不會坐視不管。”
王全亮被紀檢委員找談話的事情,鄉政府已經傳開了,當洪梅聽說王全亮涉及受賄情節嚴重將要被紀委查處的消息後,她頭一個不相信。
洪梅在金城鄉跟王全亮同事兩年,王全亮的低調,誠懇,時時刻刻謹言慎行讓洪梅印象很深,在洪梅眼裏,王全亮雖然年輕,做事卻很有分寸,她自信自己沒看錯這個心有抱負的年輕人,他絕不可能為了蠅頭小利自毀前程。
王全亮看著洪梅篤定的眼神盯著自己,感動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在這種時候能聽到洪梅這樣擲地有聲的話語,對他來說無異於寒冬裏的烈火,渾身從裏到外倍感溫暖,可是王全亮心裏有數,洪梅並不是什麼領導,恐怕她即便有心幫自己也沒那個實力。
“洪梅姐,今天有你這句話,我王全亮就心滿意足了。”
洪梅聽出王全亮話裏對自己承諾的不信任,歪著腦袋看向他,輕笑了一聲道:
“怎麼?不相信姐能幫得了你這忙?”
“不是不是!洪梅姐剛調動到金灣鄉,別為了我的事情再得罪了某些人。”
“得罪就得罪,這幫小人我壓根沒放在眼裏。”
洪梅輕飄飄一個眼神掠過不遠處的辦公樓,壓低聲音對王全亮道:
“王全亮,你聽我說,張富貴跟普水縣紀委的領導稱兄道弟好的穿一條褲子,你這事情不是剛剛在鄉裏鬧出來嗎?鄉紀檢接下來肯定會把這件事彙報到縣紀委處理,畢竟你是縣委組織部的掛職幹部,鄉裏這幫人想要動你還得走程序才行,趕緊的,咱們現在就去市裏找張富貴,事情肯定來得及。”
洪梅把話說到這份上,王全亮要是再不領情,那就成了傻瓜了,就像是溺水的人猛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王全亮本能順從洪梅的安排,跟她一道坐車來到了市裏找張富貴。
三人見麵的地點並不是在張富貴的辦公室,而是在距離市委市政府不遠處的一家僻靜小巷咖啡館裏,瞧著洪梅一進門熟門熟路的模樣,王全亮心裏暗猜,洪梅肯定不是頭一回來這裏,說不定這裏就是她和張富貴平常暗中約會的老地方。
下午,咖啡館裏基本沒什麼客人,推開玻璃門進去後,洪梅挑選了一個臨窗的座位坐下後,又衝著王全亮招招手,意思讓他在自己對麵坐下來,然後從小坤包裏掏出手機,撥通了張富貴的電話。
“你出來吧,我們已經到了。”
“行”
從洪梅和張富貴說話口氣,她之前應該跟張富貴聯係過此事,這讓王全亮心裏一陣感激。想想以前在金城鄉的時候,他對洪梅沒什麼好印象,仗著有老書記吳成剛的提攜,他甚至很少把洪梅這個邊緣人物放在眼裏。
今天的事情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在官場行走的年輕人,千萬不要門縫裏看人自斷後路,哪怕那人就是拎不起來的一塊豆腐,也別輕易得罪了人家,因為誰也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誰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用得上別人。
“洪梅姐,你喝點什麼?”悠揚的音樂聲中,王全亮心情稍稍好轉,殷勤問洪梅。
“來杯咖啡吧,這裏的咖啡是現磨的,味道很正宗,估張富貴十分鍾左右才能抽空出來,咱們先喝點東西等等他,你也別心急,我之前在電話裏把這件事跟他說了,他心裏也替你氣不過,不過他當時也說事情還有轉圜餘地,稍候等他過來,你按照他說的辦法做就成了。”
“洪梅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倆。”
“咱們之間還有什麼好客氣的,既然你都叫了我一聲姐姐,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啊弟被欺負,你放心吧,那幫人卑鄙無恥,咱們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