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不知如何回答。對一位女性長輩，他理應尊敬，張婭人生秘密跟這次向洪老四討債應該沒有關係。
李南龍果斷地說：晚輩雖有好奇之心，但不想聽長輩講過去的事。
張婭似乎沒有聽到李南龍說啥，陷入了往事裏。
張婭是重慶1966應屆高中生，1968年到西雙版納插隊落戶。懷著解放全人類理想，滿腔熱血和戀人參加了緬共遊擊隊。
到達遊擊隊第三天晚上，支隊長洪元欽以談心為名，把她誘至臥室強上。張婭從此失去人身自由。前後7年裏為洪元欽生了四個兒子，第4個兒子即洪老四會走路時，洪元欽才給了她自由。
張婭肉身獲得自由，精神已被摧垮。她首先打聽戀人下落，有說他死了，有說他逃走了，反正他沒了。張婭還發現緬共遊擊隊成了“販毒大隊”，但張婭沒有離開，4個兒子到底是自己身上肉。再說又能到那裏去，誰會接納她這個武裝販毒司令老婆。
遊擊隊成了販毒武裝，徹底失去了友鄰支持，沒有堅強大後方，有段時間在政府軍重兵圍剿下，逃進深叢林過起了野人般生活，在這段最艱苦日子裏，她曾經被洪元欽當作過凝聚軍心工具。
洪元欽有次外出遭遇伏擊，一名士兵奮不顧身救了他，自己受了傷。沒有醫院也沒有藥品治療傷口，天氣又熱，兵傷口長蛆，白米粒樣蟲蛆全身蠕動，隻有等死。洪元欽問他臨死前有什麼要求，這個兵說這輩子沒睡過女人。這深山裏沒有女人，洪元欽想了想，叫張婭陪他。張婭不肯。洪元欽剝光她衣服，將她和那兵關在家裏，那兵強行上了張婭。第二天兵爬出洪元欽家，對他戰友們說：兄弟們要跟著洪司令，誓死保衛洪司令，一定會有出頭之日。然後跳崖自殺了。
洪元欽回家看張婭，張婭象條凶惡母狼，咬得洪元欽渾身傷痕，洪元欽竟哈哈狂笑著說道：“痛快，痛快。”又淚流滿麵地說：咬吧咬吧，我對不起你。
緬共遊擊隊不久宣布，不與軍政府為敵，承認軍政府為緬甸唯一合法政府，緬北部落武裝趁政府軍圍剿遊擊隊時日益坐大，緬甸軍政府撤走剿匪部隊。遊擊隊才走出了叢林，在林明賢這樣中國知青出身的高級指揮員領導下，占領了猛拉和孟古這樣的小城市安居下來，開展“武裝販毒”，生存狀態逐漸好轉。
讓張婭唯一欣慰的是，洪元欽部下都尊她為嫂子。告訴她，洪元欽身邊有段時間中國漂亮女知青不少，他從沒有動過念頭，隻對她一個人好。
德鬆林在張婭被洪元欽軟禁時期，就是負責看守張婭的衛士。德鬆林除了不能放張婭離開外，他為張婭做了他當時能夠做的一切。
張婭生了四個兒子，大兒子5歲時生病死了；二兒子13歲就打得一手好槍，15歲時在一次戰鬥中被打死；三兒子最幸運，8歲時被張婭初戀男人秘密接到泰國，受到了最好教育，已是泰國一家有名華人公司董事長。第四個兒子洪老四，從小喜歡打架鬥毆，活脫脫一個小霸王。張婭感覺到，洪老四親爹應該是那個兵，但隻有她，或者還有故去的洪元欽知道這事。
洪元欽死後好幾年，初戀男人帶著她三兒到猛拉找她，這時她的三兒儀表堂堂西裝革履，張婭差點認不出來了。老戀人和兒子是接她到曼穀享福的。老戀人雖然女人無數卻終身未娶。
洪老四生性殘忍卻是孝子，對這個從未見麵三哥根本不信任，不許他接走母親。三哥偏要接走母親，說四弟你做的事總有一天要遭，母親會跟著遭秧。洪老四怒從心上起，帶著士兵把母親老情人和三哥抓起來關進兵營，晚上悄悄殺了他們。張婭得知後帶著德鬆林趕到兵營，在張婭以死相逼下洪老四才同意放三哥一條生路。
洪老四親自帶人押送三哥“出境”，分手時讓三哥趴地上對天發誓：如果再來接母親就是烏龜王八蛋。跟他來的兄弟想笑又不敢出聲，自己哥哥是烏龜王八蛋，你洪老四又是什麼？洪老四的三哥氣得差點暈倒，看樣不照他話做，自己真要死在他槍下。隻好跪在地上以含糊發音罵洪老四：“老天在上，我再來接母親，就是雜種王八蛋的哥哥。”這三哥漢語水平很差，結果和四弟異曲同工，都把父母親糟塌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