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轉頭對二爺說道:“你去取200兩銀子來,焦工回家路途使用。”
二爺湯子夏不一時便將銀子取了來,焦芹千恩萬謝中走出老爺書房,隻留下三人。
二爺問:“焦工走了,這道工序誰來做?”
見湯老爺沒有回應,二爺接著道:“其他製坯工匠,手藝遠遠不比焦工,製作鴛鴦轉香壺泥坯,可能更是勉為其難。”
“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湯老爺沉思道:“今日走了焦芹,明日王芹、李芹頂上去,誰道這二芹哪日不會有非走不可之事?其它製瓷器具倒能湊合,這鴛鴦轉香壺為當今朝廷禦供,半點瑕疵要不得的。”
湯老爺沉聲繼續說道:“這把壺,看似簡單,因為聯係著朝廷,就聯係著我們湯家,聯係著子孫後代的平安,哎…….我有時就會後悔,當初製作出這把壺,天曲我意,壺偏我念,我隻是想製作出一把既能蘊含苦,又能蘊含甜的酒壺而已。如今這把壺被朝廷看上,它就不再是一把普通的壺,它關係著生與死,幹係著福與禍,更關係著我們湯家的命運,這把壺將湯家帶到這一步,走到了今天,是我當時沒有想到的。”
湯老爺看了一眼二爺,接著說:“然而天願難違,既然家世如此,既然這把壺還是我們湯家的金字招牌,我們就不能掉以輕心,我一直講我們湯家隻是手藝人,雖然現在這門手藝不能再做的純粹,但我還是想讓你們記住,我們吃的是製瓷這門手藝,而不是這把壺帶給湯家的富貴。”
“爹,我懂,這個壺的關鍵處,必須要是我們湯家人,掌握這門核心技能,隻有這樣才穩保各種變數帶來的困局”,二爺說道。
湯老爺點點頭。
“爹,我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湯子夏說道。
“你講,”湯老爺示意。
“我覺得大哥家景璞,做事踏實,成熟穩重,不喜熱鬧,他倒可以靜下心來做製坯的工藝,可以讓他現在就學起來,”湯子夏說道:“上次和我走了一道泗春,我看出來他能潛心做一份工藝,還是要比讓他周旋關係更要穩妥、適合一些。”
湯老爺點點頭,“很好,接下來就讓景璞到製坯坊裏跟隨師父先學起來,隻是,現在這近愁…….”
“我有個主意,”二爺說道,“我們現在可以找其他製坯坊的高手頂替一時。”
“其他?據我所知,我們湯家應該是聚納了這京城所有高手之地了,還有哪家比我們高了不成?”湯老爺問道,
“青花伍家,我上次和四弟去,倒見到他家有個叫柳永的,製的一手好坯,絕對不在那焦芹之下,”湯子夏說道。
“既然這水平,想必肯定是那青花伍家的台柱子,那伍家能不能放人?”這時,管家房仲發問,
湯老爺點點頭。
“那青花伍家的伍爺,為人豪爽講義氣,是個坦蕩人,假如我把湯家目前這種棘手情況說與他,他應該能出手相救,況且我上次去,和這伍爺還算是相談甚歡,我打算親自去見見他,不管怎樣,這也算一條路子,”二爺答道。
“保不準,那叫柳永的,想到這京城來,自己願意,那伍家也不會勉強吧。”房仲猜測道。
“好,這是個辦法,目前之下,也隻有先試試這條路子,子冬他最近忙著製瓷的事,估計一時還走不開,這次去你就帶幾個利索下人,去吧,”
“好”,二爺退出房去。
房仲沒走,自顧留下。
見他沒有離開,又一副閃爍其詞,想說又不知怎麼說的樣子,湯老爺笑問道:“上次有人給你出的難題,想必是有答案了?”
“老爺,我有答案了,我覺得我不能讓春曉姑娘的大好年華,在我這一把年紀的人身上消磨了,”房仲答道。
“哈哈,哈哈”湯老爺笑個不住,“我說房仲啊,你一生都在為別人考慮,什麼時候考慮你自己啊,這到老了老了,竟也來了桃花運了,可惜這妖豔桃花,生生又被你用手揮跑嘍。”
笑完,湯老爺鎮定說道:“我相信你選擇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