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靜謐,晚風拂雲,夜色正好。星辰斑駁,皓月當空,在粼粼的湖麵映照出一輪淒美的孤影,寒風襲來,撩起層層晃曳的波紋。
銀白色的月光悄然穿過樹梢投影在窗欞上,高樓小築上,一抹清雅的孤影依欄而坐。
女子懶懶散散地憑欄仰望,手執酒盞濁酒一杯,一身素雅的白衣綿長地鋪展在地上,裙裾雪白如花,烏黑美麗的青絲綿長的從肩膀披散而下,覆蓋住整個背部。她姿態慵懶的斜倚在廊柱邊,安靜的賞著月色,摩挲著杯沿眺望湖麵上怡人的景色,清冷的月光下,是女子絕美的容顏。那雙安靜的黑色眼睛,帶著那種飄飄欲仙的神氣,僅是略施粉澤,確因那優雅高貴的氣質,平添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不俗。
她挽起左手的衣袖,漏出潔白的手臂,手臂上,一朵刺青的木槿花開的正豔,那青色的顏色就像一把刀,時時淩遲她的皮膚,提醒著曾經三年的美好回憶。
兩年前,他還是某市高中有名的老師,因為救她被殺,她咬舌自盡,醒來,她發現自己在一間陳設簡單的古香古色的房間裏,她以為到了天堂。可隨之而來的記憶湧來告訴她,她還變成另外一個人。
夜落煙,她出生時她的母後難產而死,她一歲那天,平陽城發生洪災,數千百姓遭殃,無數田被毀,兩年後他父皇得病而死,第三年,北城發生雪災,凍死數萬百姓。雖然這一切都隻是自然災害,可是那些迂腐的朝臣卻把這災難歸結於她。於是,在他五歲那年,她便被送到北郊的皇家寺院天馬寺修身養性,一直在半個月前被召回宮,住在這落霞閣。
此時,已是八月,宮內的桂花開得正好,滿園都是清新的桂花香,品著酒,聞著桂花香,賞著月,可是身邊卻少了一個人。
再次看手上的木槿花,木槿,你是否也在這個世界,還是在奈何橋邊等我?
你曾說,將來在奈何橋上,你絕不會喝下孟婆湯,你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然而我們還沒走到生命的盡頭,我們便再也見不到彼此。
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刹那間,無奈,思念隨著烈酒入喉。
“公主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是皇後娘娘的生辰,我們還要去參加宴會呢?”
這時,她的貼身宮女夏瑤走了過來,拿起一件白色的鬥篷披在她的肩膀上。
夜落煙回頭朝夏瑤暖暖一笑,夏瑤大她五歲,在她出宮時就跟著他,她們一起回宮,早已把各自當做姐妹,也讓她在這寂寞的生活中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然而,並不知道,兩年前這具身體的本人因為受不了寺院清苦的生活自殺了,讓她這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高中生在她身體中存活下來。
她放下酒杯,在心底祈求到,木槿,但願你也活在這個世界上,否則我尋不到你,就去黃泉找你。
吸了吸有些發酸的鼻子,強迫自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情,隨著夏瑤走進室內的床上躺下,下藥很細心的幫他掖好被角就退了出去。
可是,她卻怎麼也睡不著,過幾天她就十九歲了,在現代她也許剛上高中,現在在封建的古代,十九歲早已為人妻,為人母了,而她這次被接回宮,名義上是修行已滿,實際上她的皇兄有意把她嫁到雲漠做和親公主。
當今天下的局勢,以及朝野之上朝臣貴族門閥拉幫結派,瓜分朝權,而他的皇兄登基十年,至今沒有一個子女,為固皇權之威,已有兩個長公主與貴族聯姻。
而雲漠一直對夜宇虎視眈眈,一直騷擾夜宇邊境,為了安撫雲漠,作為唯一的皇帝的親妹妹,被安排和親雲漠,緩解兩國關係。
盡管很不願意,可他卻要認命,從接受穿越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作為公主,沒有婚姻自由。從出生的那一刻,身份注定比常人尊貴,但是也比常人更痛苦。因為從出生的那一刻,注定在這深宮中沉浮,注定是維護皇權國家的利益犧牲品。可是她卻要認命,因為她無法與天鬥,與皇權鬥,就像她要承認木槿死了,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落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