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清醒時,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陸赫笙將小兔子交給申雪,然後後者帶著小家夥到外麵去轉一轉,這才獨自走進病房去。
簡竹抽抽噎噎地躺在床上,明明傷心得要死,卻還是強自鎮定著,盡量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陸赫笙在床邊坐下,拽過她正打著點滴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裏。
“小竹子,都過去了,沒事了……”
簡竹顫抖得話都說不出來,好幾次想大聲哭出來,可到底撐住了,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閉上眼睛。
陸赫笙傾身上前,吻了吻她的額頭,“想哭就哭出來吧!小竹子,相信我,已經沒事了。”
簡竹轉身抓住他的衣襟,將自己的小臉埋在他的胸前,咬得唇瓣都快出血了,才吟吟發出些聲音。
陸赫笙還像初時那樣,輕輕將她攬在懷裏,承受她所有的悲傷,大手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安撫著她受傷的靈魂。
簡竹一直哭,陸赫笙便一直坐在那裏,一聲不吭,拍著她的脊背,哄她睡下。
一周以後簡竹出院,再回到蘇楠笙幫忙安排的公寓,看著那些顧容昊給的,還沒來得及喝下去的中藥,她隻覺得更加傷心。
陸赫笙站在門邊看著她道:“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簡竹深吸一口氣回過身來,“眼下邊城事多,他將我們母女送到海城來就是為了保我們安全,我既不能再幫他分擔憂愁,還要徒填煩惱……這個時候說並不合適,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陸赫笙不作多言,隻是安撫她好好休息。
末了,見她睡下他才道:“小竹子,我不管你曾經如何看待我以及我所做的事情,總之,你隻須記住一點,就算我傷害再多的人,也永遠不會傷害你跟小兔子。”
簡竹難過異常,轉身麵朝牆麵,一聲不吭。
陸赫笙關好門從臥室裏出來,小兔子便牽著隻兔子玩偶的手站在原地,抽抽了兩聲看著陸赫笙喚:“爸爸,媽媽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嗚嗚嗚……”
陸赫笙快步過去將小家夥從地上抱起來,親了親她的小臉道:“小兔子以後還會突然鬆開媽媽的手往馬路中間跑嗎?”
“嗚嗚嗚,兔兔不敢了……”小兔子哭著,張開雙臂抱住陸赫笙的脖頸。
陸赫笙便也輕聲哄著,然後抱著小家夥往廚房走,給她做好吃的。
到了廚房才發現冷藏櫃裏的重要,一袋一袋的,全都是小袋的包裝,剛好九袋。
陸赫笙放下小兔子,從冰箱裏拿食材,無意間將那中藥抓出一包,問小兔子道:“媽媽的嗎?”
小兔子一邊抽抽一邊點頭,“是我爸爸給的。”
這個“爸爸”自然不會是陸赫笙,陸赫笙心意明了,將中藥重新丟回去以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抓了一袋出來放進自己外衣的口袋。
他給小兔子做了晚飯,又教她烤了蛋糕,小家夥才終於緩過來一些。
如此又過去三天,期間簡竹隻與顧容昊通過兩次電話。
他那邊太忙,又似乎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須要處理,所以每次的談話都很簡單。
又是臨睡時他來了電話。
簡竹慌忙打撈起所有的傷心,撐著身子坐起來接聽,“老公……”
“怎麼了,聲音聽上去……不舒服嗎?”顧容昊的聲音裏亦滿是疲憊。
“沒有。”簡竹狠狠咬住下唇,才道:“是今天帶小兔子出去玩,玩得太累了,所以現在好困。”
“嗯,邊城的事情一樣多,我真希望盡快結束這一切過來看你跟女兒。”
簡竹猶豫了半天才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會養著你的,我有能力賺錢給你花。”
顧容昊笑起來,電話那邊難得的好心情。
他說:“你大抵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說會養我的人,小野貓,我太想你了。”
簡竹的眼睛裏麵全部都是眼淚,但還是強忍著道:“我也想你,你快來接我們回家吧!”
兩人絮絮叨叨又聊了些別的什麼,臨要掛電話時,顧容昊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最近還好嗎?我讓蘇楠笙給你的中藥都喝了嗎?”
簡竹慌忙揩過臉頰上的眼淚,慌忙點頭道:“喝了喝了,都喝了,蘇家的這位小五爺對我跟小兔子都挺好的,他有時候會到家裏來看我們,還會給小兔子帶很多好吃的。”
顧容昊沉默了半晌才道:“藥都……喝了嗎?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簡竹不明白他為何反複問起,正準備接話,又聽他道:“近期我會安排一次到海城出差的機會,到時候可能不會待很長時間,但我想見見你跟小兔子,好嗎?”
有了再見麵的期盼,日子仿佛也沒那麼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