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瘋狂地在爛路上顛簸。現在的程業酷似瘋狂的胡遠成。開的不隻是快。而是非常快。如果不是賽道不好。他一定會漂移的。我發誓。現在的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倉皇失措可是兵家大忌。我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車子走不動該怎麼辦了。我想最後的辦法是當汽車開到某個坡頂的時候跳下去。這裏的山很有高度。如果幸運的話。大難不死。如果倒黴的話。粉身碎骨。或者被趙負負找到。不過在山底找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如果介於幸運不不幸之間的話。手腳骨折。小命卻還在。一切的關鍵在於。地點得選得好。跳下去得有大樹在下邊撐著。跳下去的姿勢也得正確。最重要的一點。必須準備好跳下去的勇氣。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擦掉手心的汗。林政笙。生死存亡就看現在了!
"跟你換個位置。""憑什麼呀。""你哪那麼多事。讓開。""哼!"快到了。理想的地點。"程業。呆會在那個坡頂停啊。""幹什麼。""你的車快沒油了你不知道啊。我得從那跳下去。才有一線生機。你要不要也來?""打不過他再說。""隨便你恩認識你真高興。"他救了我。本來該說聲謝謝。可不知道為什麼。謝謝兩個字。我老說不出口。我剛才所說的是我所能辦到的極至了。程業是個很不錯的人。我挺欣賞這個人的。不過我絕不會承認他是個英雄。
急轉彎。程業一定是昏頭了。因為車子直直地衝出了路麵。毫無遮攔地越到半空中。載著滿車的尖叫。我沒料到結局會是這樣。太意外了。以至於我除了張大嘴再沒有多餘動作和思考。仿佛一切都還定格在衝出路麵的那一刹那。一道白光照進車裏。是死亡的召喚麼?林政笙。你可真是命途多舛啊!接下來的一切都可以預料。車子會像栽蔥一樣插到地裏。可惜我沒係安全帶。"啊!我不要死啊。""程業。你這個笨蛋!""大家抓緊。"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刹那發生。我卻希望能永遠。可是。1秒。2秒。車竟然沒有掉下去!車竟然回到了盤山路上!怎麼回事?竟有這種事!這時。我才發現旁邊有輛車。剛才的白光就是它的車燈在閃。從車裏走出四。五個人。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我看到程業高興地在衝其中一個喊:"爹!"老頭子本事不小啊。真是天外有天。我張大的嘴沒能合起來。
"好啊。你們這群老不死的都來了!"趙負負說。"小子。有我在休得猖狂!"其中一個中年人說。"哼。你們人多。我自然不是對手。這筆帳下次再算。""你跑得了麼!"一位老者咬牙切齒地說。"不信就試試。看你有幾斤幾兩!""小子。我們也不為難你。免得人說我們以大欺小。回去告訴你父親。多行不義必自斃。""哼。你們這群老不死的。不在家安享晚年出來討死。遲早要後悔的!"看到有個老者正準備動手。趙負負一溜煙地跑了。一如他追我們時的神速。我鬆了口氣。看來現在是性命無憂了。程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以後你就在鎮子裏住下吧。我爸和這些叔叔伯伯來了。再沒有人敢鬧事了。""我會的。""你爸好厲害!不過。幹嘛那麼多厲害的人都來了。汪老爺子。韓大哥。還有你爸他們。都來了。到底要做什麼呀?"千麵狐的妹妹。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有些說不過去了。"要對付一幫壞人。""什麼樣的壞人啊?""不能說。""為什麼不能說?"
"你妹妹可真纏人。"我說。千麵狐聳聳肩。"林政笙。現在我最崇拜的是程大哥。不是你哦。"她妹妹說。我聳聳肩。程業和他的叔叔伯伯們親熱去了。把我們晾在一邊。我不介意。我知道要有大事發生了。我不願也沒能力攙合進去。這兩個女的就更甭提了。什麼樣的大事呢?也許會殺得天昏地暗吧?
程業往他車裏加了些汽油。就讓千麵狐載著我們先回去。他說他還有些事和他的長輩們商量。我自然沒有意見。那麼長時間的奔波和逃命的乏力使我已經心力憔悴了。得回去睡個好覺。
接下來的幾天。胡遠成韓厥身上的炸彈被拆除了。還有大家都個忙各的。我自也覺得不好意思在胡家白吃白住。畢竟。人家的家眷都回來了。拖兒帶口的。還得養我這個大活人不成?我摸了摸口袋裏的錢。三百。還是胡遠成剛塞給我的。想想都心酸。多乎哉?不多也。我能體會孔乙己的感受。而不是盡情嘲笑他的悲苦。生活。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已經擺在眼前。在我還有異能力的時候。我從沒考慮過錢的問題。因為。再不濟我還能去搶銀行。哦。不能用搶字。用偷比較合適。那對我來說簡直輕而易舉。而現在。我有種從雲端掉落地麵的感覺。我去找過程業。想找他借些錢。在我眼裏。他是個大款。可他說我借了他兩千塊還沒還。他隻能再借我一千。他說他不能培養我好吃懶做的惡性。他說的有道理。人始終還得靠自己。我該拿這些錢做些什麼呢?首先當然是租房子住。我租了間便宜的房子。月租才一百五十連水電費一起。那房子很好。雨天牆壁縫滲水。晴天。尤其是現在十月份。太陽暴曬的大好季節。那屋子白天與蒸籠無異。人在其中遲早得被蒸熟。因此。白天我是不敢在屋裏多呆一會的。值得一提的是房東的狗。他養了兩隻狗。一隻公。一隻母。一隻很漂亮的能賣好價錢的母狗。和一隻扔哪都是讓人打牙祭的呆頭呆腦的土狗。人總是有好奇心的。我問他為什麼不買隻好點的公狗。他說好玩。我實在不知道好玩在什麼地方。我曾驚訝地發現。公狗張大了嘴。母的也張大了嘴。然後嘴對嘴。看起來像是在KISS。也許不是。但事實真的很像在KISS。也許動物學家和獸醫能給出好答案。總之。這兩隻狗睡在一起的時候。它們蜷縮了身子。背靠背。頭挨著頭。一睜眼。就能看到對方。好象很幸福的樣子。我看著都覺得羨慕。連帶感染了我。好象我也會很幸福似的。可是有一天。房東把那呆頭呆腦的土狗給宰了。我居然有些失落。而那隻母狗和新來的狗則繼續過它的生活。房東問我。有趣吧。我笑笑。確實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