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不是絕對的。"林政笙曾經這麼說過。那麼。在這世界上。誰都不會是主角。隻有傻瓜才會認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換個角度考慮。其實每個人都是其他人的配角。自己是別人的配角。自己是自己的主角。就是這樣。沒錯。
"狗屎運。過來。""狗屎運。走開。""狗屎運。你真是個蠢貨。""狗屎運。有多少錢都拿出來。"狗屎。狗屎。狗屎。他們總是對我呼來喚去。無端責罵。敲詐勒索。無所不為。"不能怪別人。都是因為你太蠢。不然怎麼會讓人欺負呢？"蕭宇寒這麼說過。他說得很對。別人膽敢用拳頭敲你的腦袋。可不是因為你的腦袋很有吸引力。而是因為你用拳頭敲不過人家。按照這個道理。我很可能是這裏最笨的人。因為幾乎沒有一個人沒欺負過我。笨蛋就應該接受命運的安排。逆來順受。不然命運對你的打擊就會像暴風雨一樣猛烈。每一個笨蛋都應該知道。
"狗屎運。去打街機。"龔方白說。他已經對看報紙完全失去了興趣。我的守則之一。決不能輕易拒絕別人的任何要求。不然命運對你的打擊就會像暴風雨一樣猛烈。"好的。"我知道他又想叫我"付帳"。可是我沒有錢。但願今天也能撿到張死人頭。
"狗屎！你快翻過來啊。"龔方白說。我急得滿頭大汗。可還是沒有越過那堵隻高出我一個頭的圍牆。"你真是個笨蛋。"他說。"兩手抓著牆壁。用腳蹭一下不就上來了麼！"於是我照做了。可我的手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抓著牆壁。身子吊在半空。緊緊地貼著牆麵。看上去就像軟糞塗在牆上。龔方白瞪著我。他就像台升降機一樣把我拉了上去。"你真是沒用。"他說。守則之一。決不爭辯。
"蕭宇寒？真巧。你也出來玩啊。"龔方白和蕭宇寒打招呼。他對認識的和陌生的人都很熟。蕭宇寒沒理他。他隻是專注地盯著屏幕。然後手指按下按鍵。不急不躁地和人對切拳皇。龔方白沒介意被冷落。他轉過身來問我："你有錢嗎？""沒有。""諾。"別以為他會給我錢。他隻是"借"了我一個遊戲幣。老規矩了。他讓我用這個遊戲幣去玩老虎機。然後再"還"一堆遊戲幣給他。自從他們發現我運氣很好。他們總是想方設法地利用我。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橙子。而他們就像榨汁機。他們要榨幹我身上每一滴水。而我要做的。是盡可能少的被壓榨。
我把遊戲幣塞進去。很快的。得到了20倍獎勵。如果我願意的話。我可以弄到160倍獎勵。隻要我集中精神。當然。我也能讓龔方白血本無歸。一切全由我決定。信不信由你。但我可不會那麼做。因為如果算上這次。他已經是第五次血本無歸了。他會生氣的！我雖然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有利可圖。我總是小心翼翼。可就算如此。還是能讓他們嫉妒。他們嫉妒我的運氣。所以。他們叫我狗屎運。龔方白像一條看見屎的狗。興奮地撲過來。把一堆遊戲幣都攥在手心。咧開嘴笑個不停。像個貪婪的爆發戶。足以證明我的預見性之正確性。"不錯啊。不錯。諾。給你。拿著玩啊。慢著花。"龔方白給了我一個遊戲幣。就跑了。資本家在剝削工人的時候。總不會忘記給勞苦大眾點甜頭。但。這是我所見的最不成功的資本家。
兩隻手指夾了顆遊戲幣遞到我麵前。我看著他。"趙運勝。幫我也弄一下。"蕭宇寒說。他是唯一一個肯叫我名字的人。他總是一副酷酷的表情。龔方白說他和二班的鄭繁是親兄弟。"好的。"我想。出於他對我的尊重。也許我應該給他弄個四十倍獎勵。還是算了。別給自己製造麻煩。我思忖著。
"當啷。當啷。當啷。"又是一堆遊戲幣。"你真厲害。"他說。卻沒有拿那一堆東西。我注意他的眼睛。那是雙沒有神采的眼睛。冷淡。有些渙散。感覺不到生氣的眼神。不是這年紀該有的眼神呢。"你不要嗎？""不。我不需要。你拿著玩吧。""你真是個奇怪的家夥。""也許吧。"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然後轉身地回去和人對切拳皇了。耽誤這麼一會。蕭宇寒的一員戰將應該已經陣亡了。不過應該沒什麼關係。他會瀟灑地扭轉劣勢的。我知道。這家夥是個怎麼樣的人？真是讓人好奇的問題。不久。我看到龔方白猛然站了起來。我想他又讓人像切菜一樣連輸了好幾盤。他萬年無勝的戰跡是出了名的。偏偏他又是個要強的主。他瘋狂地搔弄著頭發。我看得很心驚。為他的頭皮捏了一把汗。但他抓狂了一陣。然後又坐下去。屢敗屢戰是他的。被虐是他的愛好。我笑著看著。坐他對麵的可是。蕭宇寒。製霸整個拳皇界的家夥。過不了多久。龔方白肯定又得過來和我說"諾。拿去。"趁他還沒來。我可得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
"哎。沒勁。真是太沒勁了。"龔方白說著一腳把顆小石子踢得老遠。"恩。""你說我為什麼會輸給那小子呢？憑什麼呀！沒道理啊！""恩。"回孤兒院的路上。他就這麼喋喋不休地對我發著牢騷。"狗屎。弄點錢來花吧。""怎麼弄？""你不是老撿到錢嗎？""哪有人天天撿到錢的。""哎。真想買台MP3啊。"真是個貪婪的家夥。"你知道這世界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不知道。""最重要的東西當然是錢。錢。錢！連這都不知道。哎。沒有錢。人真沒辦法活了。你也這麼想吧？""恩"我知道他根本不會征求我的意見。他完全在自問自答。自言自語。一句話。他永遠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另一句話。他永遠在不停地肯定自己。拜金主義的毒瘤已經脹破了他的腦細胞溢了出來並且感染了我。我也有揮霍金錢的欲望。而且越來越強烈。我真怕有天我會控製不了。沒錢卻想揮霍。勢必會造成苦惱。久而久之。犯罪會成為可能的途徑。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感受。也許。該幫幫他。幫他弄台M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