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很安靜,我們進去時,吳太醫剛好從寢殿內退出來,大冷的天,他額上已布滿冷汗,見到郝湘東前來,連忙向郝湘東請了安。
郝湘東往寢殿內掃了一眼,才叫了起,暖聲道:“吳太醫,淩貴嬪腹中胎兒怎麼樣了?”
吳太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低聲稟道:“回稟皇上,貴嬪娘娘隻是受了些驚嚇,臣已開了壓驚的藥方,服用幾天便好了。”
眾人聞言,都悄悄的籲了口氣,當然也有人很失望,她們都巴不得淩貴嬪落胎,隻可惜隻是虛驚一場。
郝湘東繞過吳太醫向寢殿走去,剛進殿內,徐清風已快步上前來向郝湘東請安,郝湘東看都未看她一眼,徑直向躺在床上的徐淩舞走去。
走得近了,才發現徐淩舞臉色蒼白,臉畔猶掛著淚珠,見郝湘東前來,淚掉得更凶了,淒淒艾艾的喚了一聲“皇上”,便泣不成聲。
郝湘東側頭瞅了一眼嵐兒,慢慢鬆開她的手,似乎極為不舍,可終究是坐到徐淩舞身畔,將她摟進懷裏,“怎麼那麼不小心,來人,把抬轎子的內侍拖下去杖斃。”
立即便有人應聲退下,我連忙走上前來,急聲道:“皇上,請容臣妾說幾句話。”
郝駱睨了我一眼,神色帶著一絲不耐煩,但卻應允了,我清了清嗓音道:“皇上,貴嬪妹妹會摔倒,都是臣妾思慮不周,下這麼大的雪,應該免了她去景泰宮請安,皇上若要責罰,便罰臣妾一人吧。”
郝湘東目光定定的落在我身上,微掀了掀唇,“貴妃如此有擔當,倒是讓朕小瞧了,既然貴妃想要一力承擔,那便罰貴妃閉門三日,以思其過。”
驟然抬起頭來,我淒楚的看著郝湘東,怎麼也想不到,人在一夜之間能改變這麼多。
會為內侍說情,我是仗著郝湘東對我的那點憐惜,想著他一定不地責罰幹我,可是到底是我太天真了,嵐兒剛剛歸來,他便迫不及待的想將我這個替身踢開。
心底一片悲涼,阿湘東,難道之前你對我寵愛真的都是假的麼?
他不忍的撇過頭去,握著徐淩舞的手,小聲安慰著她,徐淩舞低垂了眸,一派溫順的樣子,而隻有在眾人不曾察覺時,向我投來一抹得意的目光。
我陡然閉緊雙眸,將眸中不斷湧上的痛楚掩回心底,再傷心,我也不願讓他瞧出來,更不願意讓徐家姐妹看笑話。
“謝皇上,那麼臣妾告退了。”朝郝湘東行了告退禮,我緩緩退出佳儀殿,殿外寒風狂舞,和著雪花打在我臉上,鑽心似的疼。
然而縱使再疼,也疼不過那顆受傷的心。
陳公公瞧我出來,連忙走上前來,看著我幾度欲言又止,我強撐著笑,打趣道:“公公有什麼話便說吧,我還有什麼是經受不起的?”
陳公公歎息一聲,又望了眼殿內,才向我附耳道:“娘娘不要難過,皇上這麼做都是有苦衷的。”
我澀澀一笑,幽幽道:“公公無須哄我,皇上如今尋得舊愛,自然是不把我放在心上的。”
陳公公麵露急色,嚅動著唇,卻終是沒再說仟麼,隻道:“娘娘今後便能明白皇上的苦心,此時多說無益。”
搖了搖頭,我撐著雨軒的手腕,緩步向那冰天雪地走去,今天的一切比之昨夜更讓我受打擊。
當初他執意封我為皇貴妃,便是不想讓我被後宮的妃嬪輕瞧.可是不過短短幾日功夫,他已經忘了對我的憐惜,當眾責罰我。
難道他不明白,有他的寵愛,我在後宮才能安然無恙的走下去?
不,他比誰都明白,隻是現在他一心撲在與嵐兒重逢的喜悅上,已經徐不上我了。
我與雨軒還未走出柔福宮,身後便傳來一道清冷優雅的聲音,“皇貴妃娘娘請留步。”
我渾身一僵,來人是誰我自然是知道的,然而我卻沒有停下腳步,依然向前走著。
耳畔有風聲刮過,嵐兒已站在我前麵擋住我的去路,我冷冷的瞅著她,寒聲道:“姑娘請自重。”
她凝著我的臉,目光中掠過絲絲悲憫,她低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