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歲周有光 一輩子活了別人幾輩子
封麵
1月13日是我國漢語拚音之父周有光110歲生日。周有光是我國著名語言學家、文字學家、經濟學家,通曉漢、英、法、日四種語言。這個老人一輩子像活了別人的幾輩子:50歲以前他一手教育一手經濟。身為一個幫助共產黨彙款的銀行家,曾經上過“建豐同誌”的黑名單;50歲以後被周恩來欽點參與文字改革,轉型成語言文字學家,是漢語拚音方案的主要研究、製定者之一,被譽為“漢語拚音之父”;而85歲離開辦公室後,他蝸居9平方米的小書房,卻成了一個心懷天下的“啟蒙思想家”。在中國社科院拉美所研究員張森根看來,周有光作為語言學家的成就是了不起的功績,“但我認為周先生第三階段的閃光點不亞於第二階段。甚至還要了不起。”90多歲時,他說自己“活一天多一天”,百歲之後,他又常常自嘲“上帝太忙了把我忘在這個世界上”。話雖如此,這些多得的時間,他也並未虛度:“感謝上帝,讓我在這個年紀還有一個清晰的頭腦和思考能力。”
周有光老人110歲生日之際,推薦大家閱讀他的《百歲憶往》和《晚來所思》。他110年的人生,已經是一部值得深讀的書了。周有光,一生“有光”,這光是什麼呢?恐怕就是智慧。真正的智慧值得我們借鑒。
幸福要靠自己爭取——上世紀30年代初。
周有光和合肥四姊妹中的老二張允和結婚。張允和是四姐妹中最強勢的一個,周有光給她的情書,洋洋灑灑幾頁紙,核心隻是說自己很窮,恐怕不能給她幸福。她的回信簡潔有力:幸福要靠自己爭取。他們的婚姻不被人看好,但是在這一信念的激勵下,他們一起走了70年。抗日戰爭時期。他們的第一個女兒小禾在6歲時得病早夭。兒子曉平也被彈片擊傷,就是這種自己爭取幸福的信念把他們從瀕臨崩潰的情緒中拯救過來。痛苦時,周有光一度很接近基督教,但最後沒能發展為信仰,他仍然要在塵世中尋找幸福。
利用好業餘時間——1946年,擔任銀行高管的周有光被派往紐約工作。在朋友的介紹下,他去普林斯頓大學和愛因斯坦聊天。兩個人的知識領域完全不同,但是他記得愛因斯坦告訴他:人與人最大的不同,在於對業餘時間的利用。每天幾小時,長期堅持。一個人往往可以成為一個領域的專家。當時。銀行家周有光業餘時間在搞拚音方案,他教一個美國人學漢語,就自己編了一個拚音教材。他發現,拚音是中文和英文之間的一個橋梁。周遊世界後回國,他回到上海市,仍負責金融工作。但是,上世紀50年代,搞金融工作是很危險的,他的一個同事就因為壓力自殺了。這時,他被召到北京搞拚音方案,業餘愛好豈止是成就了他。簡直就是救了他。
向同鄉先賢學習——周有光是常州人。在常州圖書館一樓大廳,有三座雕塑:瞿秋白,趙元任,周有光。他們都是常州人,瞿秋白搞過漢字拉丁化,趙元任更是世界範圍內的語言學家。周有光在紐約時,張允和去聽趙元任的課,周有光也跟著請教。周有光出身在比較普通的家庭,父親雖然曾中舉,但在考進士的路上受到驚嚇,就回家辦私塾了,又娶了二房,家裏不寬裕,周有光隨母親到蘇州生活。他考上聖約翰大學,連學費都沒有。還是姐姐室友的母親出手,賣了一皮箱的嫁妝,他才得以入學。
緊跟技術進步,筆耕不輟——上世紀50年代,周有光是漢語拚音方案的主要設計者,80年代開始,他就開始用打字機進行寫作。90年代,他是第一批電腦的使用者。周有光的晚年,光彩奪目。他超越了自己語言學家的身份,在多個領域發言,重申常識。之後,他從一個專家轉變為一個心懷天下的“啟蒙思想家”,到100多歲,仍然筆耕不輟。他的《百歲新稿》、《朝聞道集》、《拾貝集》分別在100、104、105歲問世,《周有光文集》在他108歲出版,而今年,又有《逝年如水——周有光百年口述》和《從世界看中國:周有光晚年文粹》即將麵世。
彭立昭據《成都商報》\新華網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