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給爸爸嗎?爸爸這個詞遙遠到要很努力才想起原來自己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王杏兒與爸爸好像很久很久都沒見麵了,偶爾從姑姑那裏聽到爸爸的消息,不外乎是好像生意上軌道了,與一個小他十歲不懂事的小姑娘搞在一起,然後又分手,又與某某某熱戀,這些王杏兒都不關心。
很難想象,身體流著那個人的血液,卻比陌生人更陌生。
爸爸沒有要求見麵,王杏兒更加覺得沒有必要。
如果現在打電話給他,他會不會大方地出手相助?幫莊曉芳渡過難關?王杏兒搖了搖頭,不會,就連他女兒的死活都不會管的人,怎麼會為一個不相識的女人花費金錢?
那麼,還有什麼辦法呢?
她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個古董銅算盤擦著上麵的灰塵,然後一把磁性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姑娘,這個賣多少錢?”
因為聲音來得太突然,而王杏兒又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銅做的算盤一下子失手掉在地上,把木地板砸了一個窩
王杏兒呆呆地看著那個窩,然後才抬起頭看清來人,嗬,原來是郭先生,她沒好氣地說:“你指哪個?”說完彎腰撿起那個銅算盤。店裏選用木地板是有它意思的,木地板砸下去,隻有地板受傷,而古董嘛,基本亮發無選,其實王杏兒覺得,應該還要鋪上一層地毯什麼的才夠,當然,毛那種地毯就勉了,清潔起來挺麻煩的。隻是話又說回來,他怎麼走路沒聲音?
“姑娘手上這個。”
“啊,你喜歡這個啊?”
“我覺得你會喜歡,因為你拿著它已經半個小時都沒放下的意思。”
王杏兒側頭想了想,然後輕輕皺眉:有這麼久麼?她定了定神:“看來郭先生真喜歡我,這麼隔三差五的跑來這裏浪費時間。“
“如果你說來看喜歡的人是浪費時間的話,那是糟塌我的感情。”郭文斌看著她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
“敢問郭先生,被你喜歡的女子多於三位數以上麼?”
“姑娘真會開玩笑。”
王杏兒鼻子裏哼一聲,不屑地轉身走回櫃台。
“我有想過打電話給你,不過又覺得親自拜訪比較有誠意,隻是,你為什麼不打給我呢?”
“又沒有什麼事,為什麼要打電話?”王杏兒答得理所當然,不過看著他的眼睛開始閃樂,直覺告訴她,這個郭先生並不像開玩笑,這讓她難免有點心慌意亂。她隻好祈求上帝,盡可能地掩飾自己的心慌,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或許眼前這個男人十分優秀,但狗——始終是改不了吃屎的。嗯,一定要穩住。
其實,如郭文斌這種人物,要得到一樣東西,無論用什麼手段,他都一定要得到。有句話叫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正在踩鋼線,他最近突然覺得這種高速度的心跳,玩命的勇往直前讓人神清氣爽,他愛上了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年輕了十歲不止。
他曾經不止一次偷偷將車停在門外,偷偷看著裏麵的王杏兒,有時見她睜著眼睛發呆,又時又看到她十分認真地坐在櫃台工作,然後清點貨物,偶爾會看到那個像老板一樣的女人出現,但也不過是偶爾,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王杏兒一個人,一間店,一個影子,與外麵大多數的女人一樣並沒分別,卻又讓人覺得還是有分別,她是讓人如此難忘。
他已經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衝動,像十幾歲的小夥子一樣,居然做這種隻付出不問收獲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