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qq是荊如清小學四年級的時候,跟著班裏一個頗為俠氣的女同學去網吧上網時注冊的。
小學的時候,班裏的同學幾乎家家戶戶都買了電腦,所以必不可少的要相互交換qq號。每當有人問起荊如清她的qq號是多少,她都謊稱還沒背下來。那是荊如清自卑感最初的萌生。
俠氣的女同學姓甚名誰,荊如清已經記不得了。隻記得她個子很小,小鼻子小眼的,臉上還長滿了雀斑,兩隻小手總是黑黑髒髒的。班裏的女生都不愛和她一起玩,背地裏還給她取了個外號叫黴幹菜。是的,是發黴的黴。
在回憶裏,忘了她姓名的荊如清還是選擇叫她小梅同學。
小梅同學的父親是修自行車的,在街邊支個帆布頂棚,就算是他們家的修車鋪了。修車鋪旁邊常伴有一台老式縫紉機,和修鞋的家夥兒,那是小梅同學母親縫衣修鞋的攤位。
周末或者下了學,小梅同學都得去幫父母幹活兒。所以一雙小手也染上洗不幹淨的黑色機油,和他父親一樣。
小梅同學幫忙是有酬勞的,拿到酬勞之後她會去隱藏在巷子深處的黑網吧裏上網。在荊如清和小梅同學不知因為什麼機緣成為朋友之後,一直循規蹈矩,對網吧遊戲廳避而遠之的她終於禁不住小梅同學的勸說,犯了好學生不該犯的大忌。
第一次撩開黑網吧的髒布簾,荊如清被裏麵的烏煙瘴氣嗆得直咳嗽。煙味混雜著汗臭味令人窒息,可偏偏又有令人能忘卻外界煩惱的神奇魔力。
小梅同學右手的中間三指,在鍵盤方向鍵上敲得飛起。她在玩一款叫做qq炫舞的遊戲,玩得爐火純青,讓荊如清到現在都印象深刻。
荊如清也學著開始玩。為了玩遊戲,她也終於注冊了一個屬於她的qq號。
那時候的她多傻啊,以為一個人一生隻能有一個qq號,這個賬號能夠通用於所有網站。所以在小學畢業之前,她注冊的其他所有賬號,全都用這串9位數的qq作為id賬號。
還好她這些年來遵紀守法,在網絡上行事低調。否則想要搜索出她的全部資料,隻需要在搜索引擎裏輸入她的qq號就行了。
緬懷完逝去的愚蠢童年,荊如清翻了翻好友列表,這些多年未聯係的老朋友們,徹底成了“僵屍”,每個人的頭像都是灰色的。
小梅同學的頭像變成了個胖乎乎的小嬰兒,個簽停留在[2015年9月23日,小虎頭出生啦!]
收起了小學同學列表,荊如清不小心觸碰到了僅有一人的,被她取名叫作“禮物”的列表。躺在這個列表裏的,荊如清以為它會永遠灰暗下去的賬號此時居然是在線狀態。荊如清驚喜又驚訝,她覺得自己如果錯過這個和他打招呼的機會,恐怕又要等上好幾年。
荊如清戳開那個網名叫做“神龕”的賬號時指尖都有些顫抖,她直接給神龕發了個抖動過去,期待他的回應。可接受到她抖動消息的神龕,下一秒頭像就灰了。
他躲什麼?荊如清很是崩潰,她隻是想和他說聲謝謝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