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程蘇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語氣能那麼溫柔。
連荊如清一時間都有些發愣。
結果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忽然委屈的哭了起來,然後就撲到了程蘇南的懷裏痛聲哭泣。
程蘇南感覺自己的心被一顆巨大的石子狠狠撞擊,一瞬間七零八碎,然後又因為她的擁抱重新粘合起來。
他一手撐著手杖,一手把她圈進懷裏,竟一瞬間希望時間至此停滯,凝固,渴望與她這樣變成永不腐敗的琥珀,希望千萬年以後他與她還能如此契合。
他伸手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哄道:“我在這裏。”語氣中竟然有一絲顫抖和緊張。
荊如清從他的懷裏探出頭來,臉上的淚被冷風吹落,她委屈的看著程蘇南,好像永遠都看不夠似的,哭得氣息不勻,連連打著嗝。
荊如清重新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裏,已經變成了輕輕啜泣。
程蘇南覺得她好像認出了自己,指尖發燙,看著她這個樣子,心尖軟的一塌糊塗。
這時候,隻聽見懷裏的人說道。
“爸爸,我想你了。”
“……”
季歸臣已經把車開到旁邊,程蘇南不許他碰,自己一個人把已經醉死的荊如清扶到車裏。
然後讓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
“主人,我們去哪裏?”季歸臣忍著自己滿心的火氣,問道。
“去買瓶醒酒茶。”程蘇南眼神像粘在她臉上似的,怎麼看都看不夠,手輕輕幫她順著發絲。
季歸臣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放瑞恩咬死這個搶自己地位的壞女人。
“再買瓶礦泉水。”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他的主人要找女主人欺負他了。
等季歸臣把水和醒酒茶買回來,那個女人睡得都要打鼾了。
車停在一個路燈底下,車廂裏暖氣很足,睡夢中的荊如清拉著自己的圍巾。
程蘇南伸手把她的圍巾摘下,然後拿出一張手帕,沾上水,幫她擦著臉上的淚痕。
季歸臣在駕駛座不由自主的就想往後瞅,可回頭看一眼就覺得桑心,比那個女人把自己當成滴滴司機都更讓人傷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荊如清才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恍惚,揉了揉眼睛呢喃道:“爸爸,我夢見你來帶我回家了。”
“……”
“……”
車廂內一度非常尷尬。
荊如清忽然停下手裏的動作,偷偷睜了下眼睛差點兒嚇的魂飛魄散。
“臥槽!爸爸……呃不是程爸爸,啊呸,程先生。”
荊如清嘴瓢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拉出來拿熨鬥熨一熨,最後實在是放棄了,乖乖坐好,朝著程蘇南低著頭。
“噗嗤。”
總有搗亂的人,前麵的季歸臣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嗬嗬,那個,程先生,您怎麼在這裏啊?”荊如清覺得這個滴滴司機素質不咋地,見人那麼尷尬都不知道緩解一下氣氛。
程蘇南看著麵前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女人神色難明,之前眼中閃現的光似流星一閃而逝,滑落在宇宙深處。
“我在路上走著,一個喝醉酒的女人抱著我叫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