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 秋後算賬(2 / 2)

於果不耐煩地說:“你說句重點吧!你家裏人也未必受得了你吧?”

這話一出,張曉影突然沉默了。整個車內昏暗的燈光更加深了這種沉默的凝重和不安。

於果本以為她又在鬧什麼幺蛾子,也沒理會,但發現整整二十秒她都沒做聲,也感到有點不對勁,便嚐試著說:“你……你沒事吧?”可他問得很保守也很小心,畢竟他擔心這瘋婆子又來一出隱藏得更深的陷阱。

“我家裏人……確實也受不了我。”張曉影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楚楚可憐,委屈得像一隻沒草吃的小兔子,“你們都不待見我……”

於果可不上當,他絕不會說“我待見你”,而是說:“你多從他人的角度出發,站在他人的立場上多考慮,經常進行換位思考,就能理解別人的不容易了。”

張曉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也能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嗎?”

於果感到又要墮入她的彀中了,便一邊掙紮一邊含糊其辭:“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麼事不吐不快,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解決的辦法,就算解決不了,起碼心裏的鬱結也不至於把自己壓抑出心病來,對健康,對精神,都有好處。”

張曉影說:“其實解決方法很簡單,那就先說事。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司機以後,我就知道,藍色深度那個童……童老板肯定喜歡你,因為你不是一般人,她既然企業能做到那麼大,肯定也能看得出來。隻有真正有眼光的人,才會欣賞你。

“我聽說金俊基那種人都能有佩服的人存在,我想,除非是能超越金俊基很多的人,才有可能有這個資格。但不誇張地說,金俊基還真是少有的天才,在膠東市,某一方麵比他強的人也許有,各個方麵都比他強的,恐怕就沒有幾個了,更何況是,比他強出許多。所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經過後來的打聽,驗證了我的猜測。”

於果雖然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並沒有不適應,他能適應各種壓力,也能適應各種讚美,這一切並不是他想要的,除非能帶來地位的提高和財富的增加。於是他聽出了一點眉目,便說:“你也是有事要找我幫忙?”

張曉影笑道:“終於不害怕了?你是不是之前以為,我花這麼大精力找你,是要把你強奸了?”

於果還是很不喜歡她這種粗暴的說話方式,就轉移話題說:“你是我的熟人,要是我能辦到的話,收費標準肯定會低一些。”

張曉影的態度漸漸嚴肅起來:“我大伯快要去世了,他真的沒幾天了,你聽說了吧?”

於果一怔:“你大伯……是……?”

張曉影也詫異地說:“我一直以為你和杜陽產生矛盾是因為黑道鬥毆,以為你對江湖上的事很了解。我大伯叫張宏勳,你真沒聽說過?”

於果猛然想起在近州近山縣的山間庭院裏,聽到過這個名字。那個黑大漢說出這個名字,似乎意思是這個人在膠東市的黑道上名聲極其顯赫,可誰曾想,居然是張曉影的大伯!

仔細一想,於果也覺得這非常合理。張曉影就算武功高強,但是畢竟她是一介女流之輩,單憑她一個人單槍匹馬根本鬧騰不起來。

再說,她脾氣那麼暴躁,而且情商相當有問題,或者哪怕真是情商正常,也都被她任性之極的脾氣給掩蓋了。就這樣的性格,怎麼能不得罪人?能打又愛打架,一言不合就動手,肯定得罪了不少人,要是沒有人給她善後,她哪能“猖狂”到現在?

也許根本不是“善後”的問題,她的名聲這麼大,黑道上肯定全都知道她是張宏勳的侄女,也就是說,連敢惹她的人都沒有,遇到她瞎鬧騰,基本上也都遠遠遁開了,哪個不開眼的被她揍了,也隻得自認倒黴。

但話一說回來,她都解決不了的麻煩,難道是她都惹不起的敵人?於果分析,也許是張宏勳即將去世,張家即將沒落,當年玩黑道出身的誰沒幾個仇家?說不定就快是算總賬的時候了,假如是這樣,那張曉影之前欠下的事兒,恐怕都要重新算一算了。

於果暗想:“假設我推斷得沒錯,那我還真得考慮到底要不要幫她了。哪怕是五十萬,一百萬,也不值當為了她,去跟張家所有的仇家對抗。”

可他轉念一想:“要是童雅詩處在她的位置上,我還會權衡利弊嗎?”他不願去想這些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假設的,否則越想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