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公子王孫(2 / 2)

“不知道才人幾歲進的宮?”

徐惠略微楞了一下,淡淡的柳眉微微皺了一下,答道:“十歲進的宮。”這話很是平常,晉陽聽了卻得像一場霜雪撲麵而來,十歲便進宮了,肯定很思念家人,很渴望自由吧。

告辭回來後,晉陽仍不住地在想與那位徐才人有關的事,她和徐才人並沒有幾句話,但她覺得她很特別,她很關心她日後的命運,可是她的曆史並不好,完全不知道曆史上徐惠這個人的結局。算了,知道結局有什麼好,自己還會煩惱是否能改變曆史的結局,就這樣順其自然吧。

大安宮的建築不如太極宮宏偉,但因為是太上皇的養老之地景致更加隨意動人,晉陽便一路欣賞風景回來,順便聽著一個老嬤嬤絮絮叨叨講關於先帝的故事。

正是春耕時分,禦苑中有幾分禦田李世民每年都是親自耕種的這年他想到李承乾不知民間疾苦才致行為越來越荒唐因而下詔讓李承乾親自去往禦田耕種。

可李承乾生在帝王家,自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對耕種之事是一點也不懂,但是是天子的旨意不能違背,隻好來禦田裏耕田。可耕田遠比想象的還辛苦,雖然有一群侍從幫忙但還是沒幾下就汗如雨下心內叫苦不迭。

又勉強犁了幾步路,李承乾覺得簡直要到忍耐的極限,一甩手不幹了,心裏怨恨自己的父親故意為難自己,不敢罵父親,便把身邊的仆從罵了個狗血淋頭。晉陽到這附近時恰好聽見李承乾的罵聲,上前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大哥,怎麼了,他們做錯什麼事了,發這麼大的火。”

李承乾見著晉陽倒是意料之外,停了罵,一下子隻覺得又渴又累,說道:“死家夥們,還不給我拿水來。”

一幹奴仆如獲大赦,趕忙倒水的倒水,扇扇子的扇扇子,擦汗的擦汗。雖有這麼一群人伺候著,但李承乾看著這一大片田還等著他犁,簡直覺得想去死。說道:“十九妹,你說做太子一定懂得如何耕種嗎?這麼一大塊田得什麼時候才能犁完。”

晉陽這時候也不想和承乾說一些百姓福祉是國家的基石之類的大道理,隻怕這位大哥身邊那麼多飽學之士早把這些話說爛了。

“大哥,犁這幾分田很難嗎?”

“嗯,嗯,也不是很難,隻是我覺得我是太子用不著做這樣的粗活。”李承乾答得有些吞吐,晉陽看他的表情覺得這位大哥也不像她第一次見時感覺那麼戾氣不可接近,要是生在平常人家,想必隻是一個有些貪玩的少年。

“萬事開頭難,這種事還得請教經驗豐富的農民,想必也是有技巧的,唉,大哥沒有請經驗豐富的人教嗎?”

“喏,在那呢?這家夥一點都不會教,一下子應該這樣,一下子應該那樣,到底是哪樣?種田這種事不就是費力氣嗎,不用教我也會。”

晉陽隨著李承乾的手看去,遠遠地一個人正跪著呢,連忙讓人叫過來了。笑道:“我今天也沒事,要不然我學學如何犁田耕種。”說著便卷袖子脫鞋。

李承乾連忙攔住了說道:“好妹妹,你可別添亂了,你哪能幹得了,我來,我來,不就這麼一小塊地嗎?”說著重新卷起袖子下田了,回頭朝那個農官喊道:“還不快來幫我。”晉陽見此也脫了鞋在旁看著,這次李承乾為了不讓這個小妹妹看輕自己,很是用心,累了也咬牙忍著,漸漸地也順手了,又有一大群人幫襯著,進度快起來。

一會休息,李承乾的臉已經被曬得通紅,喘著大氣,對晉陽說道:“你回去吧,女孩子可不能曬黑了。”

晉陽拭了額頭的汗珠說道:“我還好,大哥回去用冰敷敷臉,免得曬傷了。隻是大哥如果有些道理你不明白的話,那這麼辛苦也會是白費。”

李承乾有些疑惑地看了妹妹一眼,隻聽晉陽繼續說道:“大哥可知你的衣食來自何處?我知道這個問題有些多餘,大哥心裏不是不明白,隻是我們已經是皇室子女,榮華富貴在別人眼裏也是應當的。可是大哥有沒有想過那些田裏耕作的農夫還有他們的子女憑什麼注定要辛苦勞作才能勉強溫飽,一樣的生命,哪裏不一樣。大哥有沒有想過萬一生在了平凡的農戶之家呢,甚至沒有父母可以依靠,沒有家的溫暖。”

晉陽眼角不禁濕潤,發覺自己有些激動失態連忙拭了淚,一笑說道:“大哥,不好意思,我有些多言了,但妹妹覺得作為儲君一旦隻想該如何做好一個對天下萬民負責的儲君,他便不用想該如何保住儲君之位。”說完看了看承乾疑惑與探詢的神情,不知道能不能聽進去,一想又有些好笑,自己真是好為人師。因而向李承乾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