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漸行漸遠(1 / 1)

再此來到勾踐的小屋外,一切都還與一個月前的樣子別無二班。隻是施夷光身邊的人卻有了不同,一月前是水月,而現在卻是滿衣——因為水月已經不複存在。她的心境也大有不同,一月前是為了救下心愛的少伯,而現在卻是為替她操心一生的水月尋一個交代。

看管守在外麵,滿臉橫肉卻堆滿了笑意:“二位可算來了,主子可在裏麵恭候多時了。”

施夷光與滿衣對視一眼,見對方眼中都充滿了驚訝之意。

“還等什麼呢,快進去吧。”

看管親切地笑著,二人心底卻有一種發毛的感覺。避無可避,也隻能順著勾踐鋪好的路,走下去。

一進小屋,勾踐正對著施夷光與滿衣微笑。而與他對坐的一襲白衣,即使隻輕輕地撇過一眼,施夷光也知道他是誰……是那個她永遠也忘不掉的那個人!

他怎麼會在這兒?

“範蠡,你看誰來了?”

勾踐微笑地看向門口處,範蠡也隨著勾踐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二人,他也並不驚訝,溫和而又平淡地點了點頭,就又轉身回來望著勾踐。

“範蠡,你怎麼這種反應,這可不像你啊。”勾踐搖頭發笑,“夷光,你們也過來吧。你可不知道,這半個月範蠡可是每天都在我這裏,等著你過來呢!”

施夷光挽著滿衣的手,一臉冰冷地站在二人身旁。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關於半月前的刺殺,關於水月的死,還有這半個月你的消失不見。少伯,我需要你給我一個令我相信的答案。”

“交代,你要我給你一個什麼樣的交代?要不是你和水月突然跑過去,替夫差擋了那兩把刀子,要不然夫差早就已經辦葬禮了!如果那樣,我們早都已經可以一起遊曆天下,無拘無束,永遠在一起了!你還要我給你一個交待,我都沒問你要一個交代!光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壞事呢,早知道我當時就不應該給你說……”

“少伯,即使你成功了我們也走不掉的……”施夷光看了一眼一旁神態自若的勾踐,又回過神來看著悲憤的範蠡。“可是水月不在了啊!她不在了……”施夷光開始低聲啜泣起來。

即使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但她隻要一想到水月為她擋刀的一幕,水月對她交代後事的一幕,她都還是會忍不住為水月鞠一把淚。無關同情與感激。

“你知道嗎,水月在最後一刻,還是在想著念著沒有她你該怎麼辦……”

“光兒,你知道我跟她沒關係的,我是你的!我一直都把她當做表妹看待,一切都是她自相情願。她這次意外,雖然我很痛心她毀了我的布置,但是我還是會在家裏給她好好收拾一番。”

“可是我介意,我介意啊!”施夷光突然捂著臉跪在地下,好像她麵前就站著水月,她在聲聲厲討她與範蠡的關係。“我明明給她宣過誓你是她的,後來我卻與你……我對不住她。可她還為我,不,是為我們而死。她臨死之前還在囑托我要好好照顧你,把她的那一份的做到,雙倍的對你好……”

我終究還是對不起水月,搶了她的男人,還要她為我償命。

“這不是你的錯,光兒。”範蠡憐惜地撫摸著施夷光的頭,將她輕輕靠在自己的懷裏。她破壞自己的事情,她把自己讓給水月,她說自己的不好,範蠡早已經統統忘掉。

自己之前明明說過要一輩子對她好,怎麼能又讓她為自己哭泣?

“那光兒就要算上水月的那一份,雙倍的對少伯好,好不好?”範蠡輕拍著施夷光的後背,輕聲細語地安撫著。

範蠡卻不知道施夷光此時內心的掙紮。她與少伯靠近一分,就感覺背叛了水月十分。即使水月交代她要她好好照顧少伯,她卻難以抑製這種搶了最好的朋友喜歡的男人的感覺。

難以抑製。

明明自己與少伯在苧蘿村的時候那麼相愛,為什麼卻要要整出這麼多的事情?如果沒有遇到勾踐,如果自己不來吳宮,如果最早的時候沒有遇見夫差……那一切是不是會有所不同?之前二人緊密貼合地時候,是那麼的安逸,是那麼的美好,整個世界好像就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事情。時間相隔也不遠吧,在這之前卻擠出了這麼多事情。如今,她卻覺得二人的心正在漸行漸遠。

“乖啊光兒,我與王還有事要討論。你先回去,過幾日少伯有個禮物送你,好不好?”

範蠡輕輕地撫摸著施夷光的後背,安靜而又祥和地開口道,竟讓施夷光不忍拒絕。她抬頭,質問般地看向勾踐。她想要問他水月的離去是不是一場意外,就得到了勾踐不摻雜一絲算計的純粹的微笑。

她這才放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