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玲躺在床上,病菌已經侵蝕到了她的頭部,她的身體基本上已經被破壞殆盡,除了在病菌吞噬身體的交界線上,她還能感覺到陣陣痛楚,其餘的地方已經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但是她強大而細密的精神力,卻滲透到身體的每個角落,觀察身體衰敗的過程,旁觀免疫係統與魔化細菌的戰鬥,了解魔化細菌成長分裂的方式,在傑西卡死去後的一天半時間裏,她放任病菌的侵襲,把自己的這具身體,當成了研究病理的活教材。
更難得的是,她把自己觀察到的微觀世界的這一切,在冥想世界中做成模型,然後投射到現實中。幫助研究小組的成員研究黑水病的機理。
十分鍾之後,羅玲死了,精神力依舊存在著,它兢兢業業地感受著死亡之後細菌的變化,直到屍體徹底黑化。
就在她的病床外,是一個雙層的淡金色護罩。護罩外麵站滿了人,很多人在奔走、記錄和演算。有一個人背著手,靜靜的注視著裏麵,正是羅玲本人。
毛愷來到她身邊問道:“又一次感受自己死去,我討厭這種感覺。”
“你才死了兩次而已,我已經有過四次這樣的體驗了。”雖然死去的隻是一具分身,但是羅玲和毛愷卻一遍又一遍地完整體驗了這種疾病的痛苦。無論是細菌直接吞噬身體,還是各種此起彼伏的並發症。即使對精神力強大的他們來說,也是一種非常難熬的經曆。
毛愷感慨地說道:“還好這裏沒有icu給他們用來搶救,否則我寧可選擇自爆,也不會反複去受那種罪。”
羅玲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選擇讚同地點了點頭。在這短短幾天裏,他們經曆了太多的死亡,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而整個城市當中的氣氛,一直交織在悲痛和壓抑中,要在這樣的環境下保持一個充滿鬥誌的心態,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無論是樂觀的毛愷,還是冷靜的羅玲,現在看上去都比前幾天帶上了一些更加深沉的氣質,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死亡是一種讓人變得成熟的催化劑,即便是見慣了死亡的人,麵臨自身的死亡也不可能毫無觸動。羅玲覺得分身每一次的死,對她來說都是一個蛻變的過程,隻是在這蛻變和成長的道路上,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走到了哪裏。
她寄托在分身上的那道精神力,穿越了護盾回到她的靈魂中。她抬起手,護罩之內產生了一個明亮的正能量光球,那些魔化細菌也迎來了自己的死亡。
等到羅玲自己做完清理工作,精靈法師狄寧過來說道:“剛剛你分身的那次死亡,解決了不少之前的問題,研究小組馬上要開會了。”
因為這次嚴重的瘟疫,可能波及到大陸上任何一種生靈,所以精靈和人類合作地很密切,自打狄寧和瑪雅回到綠林城以後,精靈們派來了更多的祭司和法師參與研究。雖然他們所用的方法和人類大相徑庭,但是精靈對生命力方麵的研究還是極有價值的。
三人來到隔壁的會議室,發現其他人基本已經到齊了,參會的有二十多人,主持會議的是科技部的鄭源,他簡明扼要的介紹了這幾天的發現,然後說道:“這幾天由於羅玲和毛愷的犧牲,我們對黑水病的認識上升了一個台階。不過,如何治療和預防它,我們還需要一條切實可行的路線。之前我們把預防和治療分成兩路,由兩個小組分別負責,我們今天就要分別決定在這兩個方麵要采取的行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