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蕭晨第一次感覺到,觀念竟然如此頑固,能在他和當地人之間製造如此大的障礙。如果不是卡特琳娜的這番話,他還沒有意識到,不相信他的不僅是奴隸,還有他的部下和夥伴。
看得出蕭晨有些失望,卡特琳娜趕緊道:“我會和他們去說的,讓他們一定相信你!”
“不用急,等安頓好他們,我們會用現實說服他們。我前幾天我就發現了,豬肉比喇叭有用。走,陪我在營地裏看看吧。看看這些人都在做什麼,想什麼。”
而此時就在營地附近的一棵大樹上,兩個身著黑色鬥篷的人正在靜靜觀察營地裏的一切。
“瑪爾斯,這活不好幹。人太多。”兩人中的瘦高個小聲道。他手中端著一把一尺來長的弩,通體黝黑,如同墨塊,和他身上的衣服一起融在樹葉的陰影裏。
“盧克,沒有什麼人能從我們手底下逃走,你知道的。”稍矮的那個低沉地回應,“每一個該死的人都已經死在我們手裏了。”
“不過,那些人裏麵沒有一個魔法師。”盧克道。
瑪爾斯搖頭道,“魔法師也擋不住你的一箭或我的一刀,我們沒殺過魔法師,隻不過是因為魔法師太少了。”
“好吧,可是我們先得找到他,然後躲開那些護衛,最後在他用魔法之前給他一下,最後還要在幾千人的包圍中逃出去……,也許,我們等他們明天上路的時候再下手更好些。畢竟從兩邊襲擊車隊要比摸進營地找人容易地多。”盧克道。
“他們當中有好幾個好手,白天下手,我們是逃不掉的。”
“不過,後麵的捕奴隊也希望我們白天動手。這樣他們可以多抓到點人。”
瑪爾斯冷哼一聲:“我們隻管先殺人後撤走,我才沒工夫管那些奴隸販子好不好抓人。”
“可錢是他們出的。”
“我們拿多少錢,就幹多少事。”
盧克想了想道:“沒錯,我就說還是該由你來拿主意。你說吧,怎麼幹?”
瑪爾斯又觀察了一會兒,吩咐道:“一會兒等天暗下來,我們混進營地,我負責放火燒車子,你乘機幹掉幾個守衛,隻要他們亂起來,那個魔法師肯定會出麵穩定局勢,這樣,我們就有機會了。”
盧克點點頭,不過臉上還是帶著一些猶豫之色,他湊到瑪爾斯耳邊,像是怕人聽到似的,嘀咕道:“我聽說,殺死魔法師的人會被詛咒,而且……詛咒會一代代傳下去。”
“什麼詛咒?”
“這兒。”瑪爾斯指指下身,皺著臉道:“會爛掉。”
“不要說的你好像有兒子一樣。你這蠢貨能不餓死自己活下去就不錯了。”瑪爾斯斜了他一眼。
“可萬一呢?”
“如果你爛了,你就用不著擔心兒子的事了。”瑪爾斯自己笑了起來。
盧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蠢貨,用你的弩射他的喉嚨,就算是魔法師也沒辦法用帶著洞的喉嚨詛咒人。”
盧克眼睛一亮,摸了摸手中的黑弩說道:“嘿,太對了。我要用這把‘死影’射穿他喉嚨。”
太陽落山了,兩人在夜色的掩護下,下了樹,慢慢摸近營地。
“見鬼,怎麼有這麼多人巡邏!”盧克小聲罵道,“外麵有明哨,暗哨,還有人來回巡邏。安排營地防衛的人肯定是個經驗豐富的騎士。”
“你太高看那些騎士老爺了,他們才沒有這種本事。你又不是沒進過軍營,不論是王國還是帝國的軍營,都是亂糟糟一片,哪有這裏講究?是那個魔法師手底下有厲害的傭兵!”瑪爾斯道。
兩人沒有輕舉妄動,而是換了三四個地方,前後蹲在草叢裏觀察了近半個小時,直到瑪爾斯覺得摸清了這些哨位的規律,才開始行動。
瑪爾斯點了點不遠處的一棵樹,“把樹上那個暗哨幹掉,沿著邊上的矮樹走,再從那幾輛大車下麵鑽過去,我們就能進去。老規矩。”
他躬著身子,偷偷從後方向那棵樹靠去,身形靈巧得像一隻捕鼠的貓,等貼上樹幹進入了暗哨的死角,向盧克做了個手勢。
盧克早已舉著死影弩瞄準了哨兵,但詭異的是,上弦的弩箭被一層濃鬱的黑氣包裹著。隻見他扣下了扳機,一道黑影從弩身上閃過,毫無聲息地穿過了哨兵的後頸。中箭處沒有任何鮮血流出,卻出現了硬幣大小的一塊黑斑,以黑斑為中心,他的皮膚開始變成了灰色。灰色迅速擴散,哨兵的雙眼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神采,身體就像一塊僵硬的石塊,從樹上跌了下來。
瑪爾斯一個探身,把屍體穩穩地接在手中,然後放進了草叢裏。
“對,就是這樣,盧克,就像這樣幹掉那個魔法師。”